刘名想象不出来,他现在还是个破学画画的半吊子设计师,何君来在考研,两人对家里的事不是不懂,但是肯定没有了解到可以担责的程度,光是想想刘名就被脑海里鸡飞狗跳的画面逗笑了。
他并不掩饰这股好笑,肩膀耸动着说:“应该会搞砸得很完美。”
总的不回家寒假就无事,于是一群人心安理得地在北山赖了将近一周,跟南叔两口子混了个全熟,走的时候还多难舍难分,一人蹭了几袋子特产。
柯昔和聂行云的关系紧张,天天晚上睡刘名房间,不引起注意也难。
何君来也终于注意到两个人不是在暧昧期,而是在危险期,不知道自己在北山上跟柯昔讲的那番话是不是多嘴了。
回京市的时候已经一月见底,快二月份,要到年了,大街小巷都已经开始变红。
柯昔和聂行云目的地相同,最后上的是聂行云的车,望着窗外已经预热起来的过节气氛,车上哀嚎的只有何君来和年赋。
柯昔脱离了季家,聂行云也没有回聂倾那儿的打算,没有何君来和年赋要管理家中事务的晕头转向,只用自己待着,相比起来不要太怡然自得。
年赋嚎完突然坐起了身,拍拍聂行云的椅背:“聂哥年前要不要来我家玩儿?”
不等聂行云作答,他又想起什么似地说算了算了:“忘了年歌还待在我家了。”
何君来下意识接过话头:“他去你家关你妹什么事?”
他们两个人待在一块儿的内容要么太有营养,要么毫无营养,而且他们跟聂行云知根知底,年赋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
“就是我那便宜妹妹贪口,聂叔叔也有那意思,上次跑到聂家,还把聂哥叫回去了。”年赋说,“美其名曰吃顿饭,实际上就是想让他俩见个面,聂叔叔那点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就是相亲,啊!你干嘛?”
正要讲年歌的不自量力,年赋就被何君来狠狠抓了一把。
何君来遮着嘴巴,偷偷地小声地:“柯昔在车上呢?!”
这不怪年赋,聂行云的副驾驶常年没人,他都习惯了,柯昔又不说话,他便错觉车上只有自己跟何君来。
聂行云通过车镜瞥了后座的他们一眼:“安静点。”
他皱眉道:“吵死了。”
两人麻利噤声。
聂行云有点不敢确认柯昔的表情,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家里给自己安排过女性,接触爱情的开始并不是男生。
但柯昔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睡着,也没有言。
好久才说了一句:“到了吗?”
宛如刚刚睡醒。
可是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柯昔一直都没有闭上眼睛。
说没点波动是假的,但好在他抽身比得知此事要早,柯昔想,要不然前脚跟聂行云接吻后脚听见这种消息,他可吃不消。
“没到。”聂行云回答他说,“先送他们回家。”
明明刚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柯昔看起来又确实弱弱,闭上了眼睛。
下车时柯昔走得很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那么快。
生气吗?有点,对自己。
聂行云一早就告诫过他自己很难学会爱,是他太自我,不听劝。
所有的前提聂行云都给好了,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也是,所以聂家给聂行云安排女人相亲,聂行云不拒绝也正常。
不确定就意味着聂行云仍然比他多一个选项,回个头拐个弯,仍然能找到漂亮的女朋友。
柯昔走在前面,越走越急,越走越觉得,回归正轨是正确的。
“阿星!”聂行云察觉不对,几步上来抓住了柯昔的手。
柯昔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阿星,你怎么了?”
聂行云心中一惊,柯昔没反应,他怕是有什么不对劲,愣是用力将人禁锢在了原地,明明还有几步就能进家门了,柯昔这会儿却被他抵在墙上。
“你生气了吗?”他问。
这句话谁问都像不识眼色的蠢蛋,但问的人是聂行云,就会让这件蠢事变得更合理。
柯昔低头,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他看起来有些吃疼,聂行云不禁松了点力:“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