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虽然没别的什么字,但是她就是心头一跳,偏过头去看他的脸。
两个人离得太近,呼吸声清晰可闻,微微一抬眼,便瞄到他此时朦胧的眼眸,睫毛扑闪,鼻尖相对,一瞬间温热暧昧的气氛便挤满了整张床铺。
她揪着他的衣领,慢慢凑过去,他也不躲,只是觉得胸口咚咚咚咚地响,她凑到他耳边,慢慢地说。
“夫君……”
温热潮湿的气流扑上他的耳廓,可是接下来她却轻笑着坐起身来,好像一根羽毛轻轻在他心间搔了搔又飘远。
他栽在一边,歪着头看她蹲在床边只露出一双眼睛,原本还因为情绪冲击有些忧伤木讷的眼睛,现在闪出星星点点狡黠的光。
散开的纸张铺地床上和地上都是,她站起来,遮住身后的光,伸手
去捡散在四周的纸张,却被他捉住手腕。
双唇短暂地相接又分离,再四目相对时,是两张微微泛红的脸庞。
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张开双臂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身下压着写满他爱意的纸张。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轻轻压低了声音将在懿安宫所听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
他轻轻将她反过来,轻轻拭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轻轻地有节律地拍着她的后背。
“到时候,我们一起面对,只是账册的事,不要再自己冒险了。”
他轻轻亲吻她的发顶,只觉得胸口因为她的哭泣而潮热起来。
……
“喘不过气了……”
……
张月君艰难地抽出手,拍了拍箍在自己脖颈子上的胳膊。
空气瞬间安静,陈应身子一僵,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他慌张地撒开手,发现张月君的脸色憋得微微涨红。
人生头一回两个人这样的姿势缩在床上,真是有点不太适应,张月君觉得自己下面那只手要压麻了。
“咳……”
翻过身瘫在床上,本来她还狠狠咬着嘴唇憋笑,可是再侧过脸去看他,视线相对,两个人忽然就笑出声来,原本的郁气笑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月君在懿安宫除了抄经,有时候也会在宫中与太后说说话,却不再多说关于前朝之事,两个人都清楚没有事实很难相信,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凤凰行宫的安排
有序进行,就连乌昙和南凉的那两位也在宴请的名单之中,只是南凉的两个主儿将事拒了,只说在佛前礼佛,不问世事。
凤凰行宫山美水美,主殿后面的池子因为水暖常年开着荷花。
因为宫宴时已然入夜,行宫之中早已安排了住所,主殿住着帝后二人,太后却住在更远些的含香斋。
含香斋中也种了茉莉,清香四溢,只是相比在懿安宫中的摆放的,却多了些。
“搬出去两盆吧。”
张月君到时,刘嬷嬷在门口指挥者两个小宫娥,将两盆开得正好的茉莉花搬出屋中。
太后则手握书卷,坐在正厅之中,看着那两盆被搬出去的茉莉,眉宇之间流露出淡淡的嫌恶,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张月君今天穿了一身较为隆重的衣裙,是明湘早就叫人做好的,前日刚送来,还有一套搭配好的头面,优雅高贵,却不庸俗沉重。
“张娘子可好奇,为什么本宫不叫白家的小辈来陪,却反倒劳烦你?”
手中的书卷放下,太后起身向前而去,步履雍容,张月君熟练地跟在一边,刘嬷嬷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从含香斋往外走。
阳光正好,大概是因为站的足够高,景色便也和平地不同,凤凰行宫又不够高,所以也不至于在云雾中高处不胜寒。
“因为她们都被养的太听话了,没有自己的野心和想法,你却不一样。”
她们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凤凰
行宫的景色,转弯时在一处树后绕过去,却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穿湖蓝色衣衫的女子,指使着两边的女使,将一个身形瘦小的黄衫女子按在地上。
张月君微微张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那黄衫女子正是唐蓬安,本来是想着带她来看看这山中景色,散散心,也是事先教过宫中礼仪,本来也不打算带她到殿上,只是应付平常的事,完全是够用的。
怎么会这般被人按在地上,还准备抬手责打?
太后顿住脚步,原本还准备往前走,现下却是将张月君也拦住了。
“那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别慌,且等一等。”
那小姐的手高高抬起,马上便要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