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女子的手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打得唐蓬安的脸向右一歪,原本秋雁给她小心书梳好的发髻都晃动了几分。
大概是见打得狠了,那女子捏着唐蓬安的下巴左右端详,竟就那样笑了起来,张月君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后槽牙咬紧,心里面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还上一拳。
太后轻轻侧头瞟了张月君一眼,见她眸色发厉,时机又恰好才轻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上前。
张月君抬步向前走去,虽比平常快上几分,但依旧很稳,并不失礼,到那女子面前,微微颔首示意,才说起话来。
“此处风景这样好,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这位小姐是做了什么这么开心,走近了却发现是在打人?却不知道小姐是哪家的,我这初来京城也好认识一二。”
她微微挪了眼神,看向一边的唐蓬安,之间她脸上已经微微肿起,眼眶微红,却依旧倔强地微微仰头,背绷得很直。
那女子上下打量发现张月君穿的并不算打眼,虽很得体,却不够华丽,只是那张脸美的让人嫉妒。
“不过是在教训一个没规矩的药婆,娘子若是没什么别的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她神情倨傲,并不打算告诉张月君自己是谁。
又自诩在京城许久,参加的宴饮不少,也见过许多达官贵人的亲眷子女,却从来没有见过张月君这一号人物,便先入为主地给张月君安了个头一回见世面的乡巴佬的身
份,不自觉地就放肆起来。
却不想正当她叫身后那两名女使,毫不客气地拽着唐鹏安向前走时,却被张月君一把拦住。
“真的很不巧,这位娘子是我的朋友,今日带来只是为了赏赏风景,不知道是哪里冒犯了小姐,要被这般拖拽责打。就算是娘子要惩治,也是要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吧!若真是有什么错处,小姐知会我一声,您是哪家的贵眷,我们休整一二,上门致歉也是应当的。”
那女子五官小巧,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便是温婉和善的小家碧玉的模样,笑起来更是有几分俏丽。
可是当张月君伸手将那两个女使的手扒开,将唐蓬安揽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她转过身去,眉目中的嫌恶和狠厉,将她整张脸看起来阴狠又恶毒。
虽然只有一瞬间。
“她不过是给我治病的药婆,能与她做朋友,你能是什么人,还想上登我家的门讨嫌,该不会和这没规矩的贱蹄子一样,想爬谁家公子的床吧!”
这女子不耐烦地皱眉,伸出手去边想推搡张月君,却被躲开了去,一个没站稳栽在一边,手掌跄在地上,擦出一道血痕。
张月君立在一边冷漠地斜眼看她,只觉得这小姐滑稽又可笑。
世人臆想一些恶事,便也会推己及人,想到的多半是视角受限,想到的大多是自己所思所想,可见这人是有多么可悲。
也不知怎么,那女子摔下去,便伏在地上娇柔地哭
起来,忽然扯上张月君的裙角,柔柔弱弱的样子,全然没了刚刚趾高气昂的样子。
听得和自己来时的相反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微微抬头,只见张啸玉与柳如风二人朝这边走来,他们前面还有二皇子。
尤其是二皇子站在这二人身前,腰间金玉带,脚上织锦屡,和两位两人的气宇轩昂,优雅文质相比,衬托出一种杂糅了富贵的憨气。
“皇祖母寿宴,是谁在此处喧闹哭泣,寻了皇祖母的晦气。”
二皇子掂了袖子走近了去看,却发现地上倒着一个柔弱娇柔的女子,眼中含泪,掐着受了伤的手腕,跌坐在地上叫人看着心疼。
只是一抬头,看见是那天在殿上舞剑的凶悍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个长得一般的面无表情的女的,看着就不像善茬,便是一副了然的神态。
倒是后面跟着的张啸玉在看见唐蓬安的那一瞬间,神色异样,微微张嘴似乎是要说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