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宫女,身上衣料精细,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们,“哪位是今日侍奉温妃娘娘的乌雅姑娘?”
乌雅思莹愣了一下,连忙道:“我是,不知……”
那宫女就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瓷瓶,笑道:“这是我家娘娘让送来的,还是先前娘娘嗓子不舒服,找太医专
门调制的枇杷露,比吃药还管用些。”
乌雅思莹再聪明的脑子也想不到会有这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章佳诗韵忍不住开口问道:“温妃娘娘怎么会专门送来这个?”
那宫女笑道:“我们娘娘说,今日见乌雅姑娘声音沙哑低沉,想必不是受寒就是伤着嗓子了,这才送来此物,也是感念乌雅姑娘今日伺候的辛苦。”
乌雅思莹连忙道:“伺候娘娘哪敢称辛苦……”
那宫女就笑了,不由分说的把枇杷露送到乌雅思莹手中,口中说道:“姑娘莫要推辞,不然奴婢回去也不好交差,我们娘娘一向善心,姑娘所得也不是独一份,且安心受着就是。”
握着手里被体温暖热的瓶子,乌雅思莹看着对方认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杏儿,”那宫女笑的很爽朗。
乌雅思莹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杏儿妹妹,还烦请你代我多谢温妃娘娘。”
“好。”
等杏儿走了,章佳诗韵拿过那瓶枇杷露瞧了瞧,又打开闻了闻,这才道:“是上好的。”
她外祖母是宫里的医女出身,耳濡目染,她看病的功夫不怎么样,但识药的能力还是有的,只一看一嗅,便知用料极佳。
她有些感慨:“温妃娘娘真是个好人!”
乌雅思莹心情复杂,但还是很认同的点头。
“我去烧些热水,咱们今天就把这枇杷露用一些,姐姐这嗓子要是再不好,我都打算去
请医女来瞧了。”
宫里的宫女太监没资格请太医,哪怕是官女子也一样,若是有什么病,除了自己找点药吃,也只能花大把银子去请医女了。
乌雅思莹说道:“我去吧,你今天是晚上当值,快去歇歇吧,不然又得熬得两眼通红。”
“那姐姐小心些,那烧水炉子的手柄有些松动,我就先睡了,姐姐记得到点叫我。”
章佳诗韵也不客气,她和乌雅思莹是打小玩到大的交情,又是一起入的宫,彼此扶持、感情很好。
烧了水,用了枇杷露,乌雅思莹也不休息,而是坐在章佳诗韵的床沿上,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轻轻的给她打着扇子。
天气越发热了,她们屋内没资格用冰,平日里也只有伺候皇上的时候能跟着享受一二,其余时候只能找来两把扇子解暑。
坐的久了,感觉腿有些麻,正要站起来走走。
却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
心下一惊,连忙去掀开被子,却见章佳诗韵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眼泪落个不停,枕畔湿了一大块。
“你这是怎么了,快把眼泪收一收,仔细哭肿了眼,给几位姑姑瞧见了,免不了一顿教训。”
乌雅思莹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安慰道:“可是做噩梦了,不怕啊,姐姐在这儿呢。”
章佳诗韵摇头,抽噎道:“不是噩梦,我只是突然好想家,姐姐,我想回家,我想阿玛和额娘了……
”
她抬头看着自小依赖的姐姐,问出来一直困在心里的话:“姐姐,我们真的能走出乾清宫吗?”
乌雅思莹的身体徒然一僵,但她还是很温柔的帮对方理着头发,用平生最坚定的语气回答着。
“会的,一定会的,你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带你走出去的!”
她把自己心里的迷茫和不确定都深埋下去,眼里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也想不到太远的日后,宫里的日子比她预想的更加艰难数倍,浇灭了她所有的骄傲和浮躁。
现在她满心只想让两个人都能有个名分,哪怕只是个庶妃,也好过做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宫女。
她只想带着诗韵在这宫里好好的、有尊严的活下去。
——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