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太过直白,赵夫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接话。
赵夫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好一会,妥协似的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把袖子直接撩开了。
“不瞒大人,民妇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夫妻和睦’的鬼话……”
赵夫人撩起来袖子,露出的胳膊上的肌肤,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伤疤层层叠叠摞在一起,旧伤叠新伤,鞭伤、烫伤、刀伤、针刺伤痕……大家只能从伤痕交错间露出来的一点,窥出女人曾经细白娇嫩的肌肤。
“也不怕你们笑话,老爷死了,我确实挺高兴的,毕竟谁也不可能喜欢一个心情一不好,就毒打你的人吧。”
赵夫人嗓音温温柔柔的,只是语气里的出来的情绪很复杂。
她面色苍白,眼眶微红,把袖子又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民妇失礼,让大家见笑了。”
“不会。”温卿卿不会安慰人,她直视着赵夫人的眼睛,语气淡淡的,“该羞愧的是打人的坏人,没有受害者替坏人羞愧的道理。”
霍之麟“啪啪”鼓掌,随声附和:“正是这个道理!”
杜明启虽未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就这一句话,赵夫人看温卿卿的眼神很是亲近。
“多谢姑娘体恤。”
温卿卿摇摇头,再次把话题扯回最开始的那句:“所以,你和死者赵鸿运的夫妻关系很差?”
硬。
太硬了。
这么执着这个问题,就差把我怀疑你写在脸上了,没看见人家赵夫人眼里的亲近都僵住了啊!
霍之麟第一次碰见这么硬邦邦的人。
“赵夫人,如实说就好,不必紧张。”
霍之麟本意是缓和一下气氛,谁知他这一开口,僵持的气氛是缓和了,但是也让不满的人有了勇气。
赵夫人的贴身侍女跳出来,展开双手护在自家夫人身前,对温卿卿等人怒目而视:“你们就是欺负夫人良善!夫人总是被打已经很惨了!好不容易那个人渣死了!夫人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又来欺负夫人!”
霍之麟哪受得了气,开口就讽刺:“怎么,不过是例行问话就这么大反应,是被问中了,心虚了?”
“没有!你们就是抓不到贼人想拿我家夫人顶包!”小侍女气的哇哇大叫,“庸官!坏人!”
杜明启莫名被骂脸也沉了下来:“赵夫人,若是您调教不好侍女,我可以代为调教。”
赵夫人赶紧把侍女拉过一边,斥责道:“冲撞贵人,罚你三月俸银,再有下次,我赵家怕是容不下你!下去!”
侍女心不甘情不愿地应“是”,低着头退走了。
“大人见谅,这丫头从小跟着我,放纵了些,往后一定严加约束。”
赵夫人这么谦卑地道歉,杜明启自然也不再追究。
温卿卿还没得到答案,目光就锁在赵夫人身上。
赵夫人自知躲不过,终于开口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哀婉。
温卿卿眼皮一跳,直觉不好。
霍之麟是个混不吝的,常年在外招猫逗狗听故事,对这种神情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他自来熟地找侍女给每个人都添了壶新茶,上了盘葵花籽,做足了听故事的架势。
温卿卿一开始还不明白霍之麟的动作,自赵蕊儿开始讲,温卿卿懂了……
“民妇姓赵,名为蕊儿,六年前,招了赵鸿运为婿,立誓绝不纳妾,婚后有过一段和美的日子,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可惜,自我父走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