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大笑。
白知饮木着脸,心中冷冷一哼,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独自走前面去了。
走着走着,见到前方密林中杵着不少人,都是眼熟的亲卫,跟刁疆他们穿着一样的百姓衣服,有的还不很合身,一看就是刻意掩人耳目,临时找的。
一路上他已经想通了,这一切分明就是煜王早安排好的,连接应的人都悄悄准备了,什么失足落水,金蝉脱壳罢了!
可笑自己还真情实感地跳水救他,差点丢了命!
思及此,白知饮郁郁地放慢脚步,转眼就被刁疆超到前面。
他兴致勃勃地越过众人,走到草地里一处不及人腰粗的洞口前,回头高喊:“殿下,这呢!”
李庭霄眉宇间露出淡淡喜色,过去探头看了眼,下面泛出金色光泽,看来他们找对了地方。
他回身,眸光在亲卫们脸上逡巡一圈,这些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能绝对信任的人。
原书中没写全这些人的名字,是天狼军中有个陌刀队,这些便是陌刀队的兵,个个虎背熊腰、目光如炬。
原主在最后遭难时,整队三百人等在官道上劫囚,一个不少,但最后却因为不慎走漏了风声,被骁骑卫伏击,尽数斩杀。
此番交出兵权后,李庭霄特意把整支陌刀队留在亲卫营,当成亲信,他们的忠诚自不必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白知饮身上。
“此处是先帝留给本王保命用的,先前只知大概方位,此番有菩萨冥冥中指引,刁副将带人暗中寻找,前日竟真的找到了。”
白知饮懵懂地点点头。
“在场的都是我天狼军旧部,本王对他们绝对信任,但你不同。”
白知饮一愣,想要辩解,但碍于自己是个哑巴,硬咬住唇,忍着没把不满说出口。
“本不想带你来,可既然来了,本王问你,你想跟进去吗?”
白知饮把目光瞥向一边,煜王明摆着不信任自己,哪有上赶着贴上去的道理。
“不想吗?”李庭霄追问。
白知饮没好气抬眼,瞪他。
李庭霄脸色却无比严肃,自最近那名亲卫身上抽出柴刀,眸光渐冷:“想活命,就进去。”
白知饮瞳孔震了震:那不进去,就死吗?
“只是,今后若不能守口如瓶……”他手腕斜劈向下,旁边一棵翠竹被齐刷刷砍断,他环视周围,“谁敢拆本王的梯子,本王便要他的命!”
煜王这话不像是单对阿宴说的,跟来的亲卫们一阵瑟缩,氛围一时不那么愉快。
“本王一向自诩对陛下忠诚无二,可诸位也看到了,才打了场胜仗,还没来得及庆贺便被削去了兵权,官场混沌,金殿上有人容不下我!”李庭霄冷哼一声,“诸位都是我的亲信,也都知道,我李庭霄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日也是无奈之举。”
亲卫们震惊,却不敢言。
能当正牌军的都是家境过得去、受过教导的好人家子弟,一点就通,很多人眼中显出惊诧,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煜王这是起了反心了。
李庭霄也不掖着:“若真到被逼无奈的那天,各位都是我的心腹良将,若事成,加官进禄自不必说,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
他目光威严目光,颇具震慑力地环视过众人,一字一顿道:“诸位是我得菩萨指点一个个挑出来的,跟随我多年的好儿郎,你们的忠心我心中有数,只需诸位做到四个字,守口如瓶,都记得了吗?”
“记得了!誓死效忠煜王殿下!”
这些人本就爱戴煜王,加上菩萨的威逼和开国功臣的利诱,五六十人声音整齐划一,生生喊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李庭霄缓步走到白知饮对面,问:“你呢?”
白知饮胸中涌起一股热气,目光坚定,用力点头应下。
难怪,难怪他总说时机不对,原来是另有要事,也好,就在他身边搏上一搏,趁机建功立业更好,到时再杀回潘皋国去,又有何难?
李庭霄看到他的神情,敛眼转身,唇边隐隐露出笑意。
白知饮啊白知饮,你这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崩飞了!
他下令开挖。
多日连雨,此处发生地陷,水土流失之下,地底的秘密将大白于天下。
亲卫们轮番挖土,个个都是一身狼藉,终于,下面反光的东西裸露出来,是一箱扎眼的金条,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年月,不少箱子烂了,黄白之物却能抵住泥土腐蚀。
他们眼珠放光,挖得更加卖命,不多时,地被挖出大坑,下方的箱子还都完好,箱上上了黄铜锁,贴着红色纸封,由于年长日久,颜色褪去不少。
他们不停往地面上搬,数不清的木箱子一层叠着一层,怎么搬也搬不完。
刁疆早傻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殿下,早知道有这些?”
李庭霄一哂:“不然呢?还真当本王这一趟为赈灾来的?”
“天,天天天……”刁疆光发出一连串的惊叹,说不出别的话,样子很是滑稽,末了憋出个“牛啊”。
白知饮也跟他差不多模样,张口结舌盯着那些箱子发呆。
李庭霄早知道有这些,是因为原文中记载,江南道闲州府第二波洪峰过后,河中漂了无数金银器,一直被冲到下游,等水退了,河底发现无数金锭和珠玉宝器,湘帝的小金库因此狠狠富了一把。
这好事,知情者李庭霄岂能便宜了湘帝?
追根溯源,想来宝库就在这附近山中,因此他一到若阳府就分出一百亲卫假扮山中百姓外出寻找,三天前,终于传来消息,说找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