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散去,她独自坐在案前翻书,宫灯火苗一晃一晃的。她眼皮沉重,几度恍惚。
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某间昏暗的客栈里。“殿下不睡?”萧洵安的声音。
她一惊,抬起头来,萧洵安正坐在她对侧。
她晃晃脑袋,想要清醒清醒。
“怎么不去榻上睡?”萧洵安又说。
“怕死……”黎川以为在梦中,随口回答,又低下头去趴在桌上。
下一刻,却被人搂紧怀中,横抱起来。
黎川浑浑沌沌,感觉萧洵安抱着她,一步一步朝内室走去。
“内室有毒……”她嘟嘟囔囔说道。
萧洵安说,“不怕,有我。”
她听见萧洵安的声音,顿觉安心,往他怀里钻了钻,又沉沉睡去。
这一夜,没有惊惧,只有黑甜舒适的一夜酣睡。
天亮了,她睁开一只眼瞥见大亮的天光,伸长四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却忽然觉头下枕的,是一只胳膊!
她一下坐起身来,看见萧洵安随着她坐起来。
“冷!”萧洵安佯怒道,赶紧用被子裹住她。
是真的!是真的萧洵安!
黎川欣喜地扑向他,鼻头酸,双眼胀。许久以来的担惊受怕,被困宫中的委屈与思念,在他怀中放肆地宣泄出来。
她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泣,萧洵安心中百味杂陈。他轻轻拍着爱人的背,“我回来了,我来接你回家。”
当日,萧洵安出现在宫门口。
守卫很是震惊,“不曾听闻王爷回京。”
萧洵安心气不顺,自然没有好言语,“本王行程还需向你报备?”
守卫不敢拦着,以为镇北王要进宫向圣上述职。
紫章宫里听到消息,文帝闭目养神,“他倒是快啊,西南战事也不管了,独自回京来找朕要人。”
老黄门宽慰道,“镇北王定有安排,儿女情与国事孰轻孰重,王爷定然有数。”
“他有没有数,你知道个屁!”
紫章宫这边等着,萧洵安却并没有过去。而是径直去了寤思宫,将黎川带出了宫门。
“他放肆!竟一路无人敢拦?他们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文帝勃然大怒。
“圣上息怒,禁军都知圣上仁厚,从未下旨不许那小娘子出宫,便没拦着。不过这镇北王的确不识体统,圣上定要将他唤来,狠狠斥责一番这不懂事的侄儿。”老黄门笑着说道。
可此时,一样东西,送进了紫章宫内。
那是一个玉枕,寤思宫内室里的那一个。
文帝看见那样东西,烦躁的摆了摆手,老黄门赶忙叫人将东西收了去。
马车里,萧洵安轻轻搂着黎川,搓着那双冷白的手,柔声问道,“冷不冷?”
黎川摇摇头,“怎么回来的?”
“穿行符。”萧洵安没有隐瞒。
“前线路途遥远,你一夜之间回到京都,必然引人怀疑。”
萧洵安拍拍她的手背,解释道,“我早前担忧塞北战事不妙,设想有必要时亲去塞北。于是到西南以后,以突面疮为由,面具掩面,与周羽从不同时出现。如今,他正带着面具扮作是我。”
“今晨从你那儿离开之后,又从城门外进来。如此,就算有人对照时间,也会以为我一早就离开西南,一直是周羽假扮为我未被现。”
黎川觉自己问的多余,道,“你一向是周密的。”
萧洵安叹了一口气,“可终是没护好你。若不是昨夜元清以符咒传讯于我,我竟不知你被困宫中。”
“柳少瑜的信竟那么久都没到。”黎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