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的爷爷是麓山书院的山长,朝中许多大臣都是他的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而他的父亲则是大理寺卿,官拜三品,并不比大老爷差,吴家虽不如李家家世显赫,却也是妥妥的朝庭新贵,书香门弟,吴氏又是吴家唯一的嫡女,吴大人年过三十才得此女,一样爱若珍宝,老四李承彦在翰林院,也是吴老太爷的学生,老太爷与李老太爷又曾是同窗,两家也算世交。
李承彦与吴氏也是青梅竹马,自小就订了亲的,李承彦爱妻如命,这个孩子又是他们成亲三年后才有的……
东西两府的这种状态存在很多年了,二夫人太过注重礼教,大夫人却是个跋扈嚣张的,仗着郡主的身份一直欺负她,在老太太的偏心下越来越过份,李轻颜未嫁前,就想过让父亲分家,可老太爷是万万不肯同意的,这有损李家百年声誉。
为了所谓的家声,二房憋屈了几十年。
连着四房儿媳都跟着受委屈。
而大夫人之所以不喜欢李轻颜,一是李轻颜处处都强过李玉颜,二是李轻颜在婚事上违逆了她的意愿,执意嫁给了王劲枫。
只要老太爷还在世,想分家就不那么容易,二老爷虽然护妻护儿女,可一个孝字压下来,什么都不敢做了。
这一回,非分家不可!
就算不分,也不能让大夫人再管二房的中馈。
二夫人在外头急得不行了,又不敢进来,怕影响李轻颜施针,见崔氏出来,一把拉住她,哭着问:“阿秀怎么样了?阿秀可还好?”
全然没问吴氏肚里的孩子,崔氏的泪也没忍住,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担心,小妹的医术很好,四弟妹这会子睡了,孩子也保住了。”
二夫人双手合十:“阿弥砣佛,菩萨保佑!”
又担心入画:“阿颜呢,入画如何了?”
入画自小服侍李轻颜,与芍药几个一起长大,二夫人知道李轻颜同这几个丫环的情义。
吴氏动红时,老太太和大夫人还是有几分害怕的,毕竟相关子嗣,吴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如今听说吴氏没事了,又起了劲,大夫人派人继续去砸阁楼,非要赶走李轻颜。
似乎非要闹个子丑寅卯出来。
李轻颜看吴氏迷迷糊糊睡着了,轻手轻脚出来,对在院子里的大夫人道:“要不要把吴家伯母请来?”
大夫人顿了顿,她小儿子就在大理寺当差,正是吴氏父亲手下。
不担心这事被吴家人知道呢,吴氏很贤良,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大夫人的气,却很少回家告状。
但这次的事,太严重了,真要传到吴家人耳朵里……
“娘,您是长辈,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有什么还是同婶婶说。”李玉颜提醒道。
二夫人好性儿,好欺负。
“李轻颜,你被休就让李家遭人笑话,如今又被退婚,简直丢尽了李家人的脸,你这样的人,不配在李家,但做伯母的也做不到那么狠心,把嫁妆全退回公中,便让你继续在府里住下去。”
竟然打她嫁妆的主意。
她的嫁妆公中只出了一小部份,二夫人和几位兄嫂给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体已银子,而且,大梁律,出嫁之女,不管被休还是和离,嫁妆都没有再退回娘家的道理,那就是出嫁女的私产。
李轻颜气笑,都懒得同她讲道理:“若我不退呢?”
“那就滚出去,来人,把她轰出去。”李大夫人叫嚣道。
“谁敢动我女儿!”二夫人冲出来,拦在李轻颜身前。
李大夫人一耳光搧去,手腕却被人捉住,然后一甩,整个人被高高抛起,重重摔落在地,当时吐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目瞪口呆在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青年,身材修长瘦削,面色苍白,眉目俊秀。
这一摔,震得大夫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痛得半响没吱声,她跟前的嬷嬷忙将她扶起,丫环指着赵鸿晟的鼻子骂:“哪来的小贼,敢打郡主娘娘,来人,抓起来,乱棍打死。”
一个小小的丫环也敢胡乱定人生死!可见大夫人平素有多嚣张跋扈。
李轻颜不愿意赵鸿晟搅合进李家的破事,见两名护卫提刀向他走来,忙推他道:“你快走吧,不用担心我。”
赵鸿晟却不动,祥福哇哇叫着冲出来,张开双臂拦在他前面:“谁也不许动他。”
李轻颜怔住,祥福又是何时来的?
大夫人和老太太都怔住,大夫人虽然跋扈,对祥福却客气:“这是李家的家事,公公还是在一旁吃茶的好。”
祥福干笑道:“没错,你李家的事,咱家自是不会管,但谁要动这位,那咱家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护的。”
笑话,皇帝跟前少不得他这个老人,他呆在李家快一个时辰了,为啥,还不就是为了这位?若让人打了,回去他这条老命还要不要?
大家这才细看赵鸿晟,只觉这人看着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哪,好像对周遭的事并不关心,但眼神却粘在李轻颜脸上,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视线。
这人是谁?
大夫人心里嘀咕,看穿着,细棉布夹棉袍子,通身上下只腰间吊着块玉饰,黑不隆冬的看不出质地,神情三分傻气四分凶悍,还有三分粘呼呼的,不错,就是对李轻颜粘呼呼的。莫非是……
难怪她会绝婚,原来有了野男人。
“李轻颜,你还要不要脸了,竟公然把外头的野男人弄回娘家来,你真是……真是……”
“啪啪啪!”三记清脆响亮的耳朵,打完后,大家眼睁睁看着那青年拿帕子擦着手,还嫌弃地扔了帕子。
他下手太快,只觉一团白影晃过,就听见括掌声和大夫人的叫声。
“你……你……”大夫人从没受过这样的气,指着李轻颜骂:“好好好,你这个……”
赵鸿晟又扬起巴掌,大夫人硬生生将后面的咒骂给吞了回去。
她转而向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