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念头还萦绕在脑中,阿博都应对源源不断的镇北军时,有些心不在焉,身下马匹被人刺了一刀,嘶鸣一声,将他甩落马下。
好在旁边的亲兵赶紧把主帅拉上自己的马。
阿博都沉吟数息,吩咐下去,“收兵收兵!”
两军激战正酣,一方主帅突然要收兵,鞑靼士兵都有些措手不及,短暂的混乱,就给了镇北军机会。
谢凤林率军围住了左路军的将领,一剑将他斩落马下。
鞑靼联军瞬间乱了阵脚,撤退的撤退,逃窜的逃窜。
布尔台这才反应过来,想冲向谢凤林他们。
却听阿博都一声大喝,“撤兵!”
布尔台汗一愣,谢凤林已经一转马头,左手拽着缰绳,右手提剑朝他冲来。
她果然没有受伤!
布尔台汗在心里想,这次又中了谢凤林的计。
“撤军!布尔台!”中军几名副将都在喊。
布尔台迟疑片刻,调转马头,撤回队伍中。
这场仗在鞑靼主帅莫名其妙的鸣金收兵中结束了。
谢凤林率军回到嘉峪关内。
副将好奇,“敌人刚才气势正盛,阿博都那蠢货为何要收兵?”
谢凤林一笑,视线看向身后。
一名副将正快马到得近
前,“我们按照将军说的,避开山塔尔部,不正面与布尔台交手。那阿博都果然上当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向谢凤林,“但末将有一事不明,我们不与布尔台汗交手,他为何也不主动出战呢?”
谢凤林笑,“布尔台汗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担心其中有诈,想让阿博都他们的军队先上,若我们真有后手,他们好随时跑路。”
众人披着余晖回到关内,脱下盔甲,洗干净身上的血污。
谢凤林在帅帐中与几名副将分析刚才的战局。
“联军有联军的好处,人多势众,粮草充足,强强联合,能发挥出各个部族的优势。但同时,联军也有联军的坏处。”厮杀了一天,大家都饿了,谢凤林一边吃着刚烤出来的肉饼,一边说:“这次鞑靼诸部是临时集结,因此并不牢固,难免有矛盾。”
阿博都又不是什么声名赫赫的武将,其他部落的将领很有可能心中不服。
比如那个布尔台汗,看起来比阿博都大了十几岁,又是领兵多年,经验丰富的战将。谢凤林在阵前看到他时,就想到了江术在信中提及的离间计。
阿博都既然已乱了阵脚,咱们为何不乘胜追击?”副将又问。
谢凤林咬了口肉饼,随便咀嚼两下就咽下去,回到洛阳好不容易找回的那点文雅,一场仗就给打没了。
“让鞑靼人先回去吵一架。”谢凤林说。
“可他们回去就会发现中计了啊
!”副将疑惑道。
谢凤林把最后一口肉饼塞入口中,喝了口茶,“所以,今夜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她随便撒了下手,站起身,走去隔壁军帐寻元青,“弓箭手准备好了吗?”
元青忙站起身,“已经安排下去了。”
谢凤林客气道:“辛苦元大人了。”
“老臣能做的本就不多。”元青恭敬地道。
他已听长城上的亲兵汇报了阵前之事,心中对谢凤林的轻视瞬间消弭几分。
但他仍不能确定谢凤林打算怎么彻底击败鞑靼联军。
谢凤林走到帐外,看了看天色,日坠西山,只余西边一线血红,如墨般的夜色从东边铺开,万里无云。
凉爽的夏风吹动谢凤林的衣袍,她大步上了城楼,部署晚上的战役。
与关外不同,洛阳的夏夜是闷热的,一丝风都没有。
魏王世子戚珩源原本是来洛阳奔丧的,谁知到了半路,得知魏王他们是假死,大大松了口气。
他有些晕马车,在路上多耽误了几日,魏王他们本不想让他来了,他却仍撑着病体到了洛阳,说是要参加十一叔的登基大典。
魏王见到儿子很是激动,拉着他说起这段时间朝中的波云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