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珩洲摇头,“谈不上进展,只是师出有名了。”
“怎么说?”祝太后问。
戚珩洲道:“昨日苗疆使节的一名手下调戏一个瓷器铺子的老板娘,正被谢凤林撞见,她把人手腕拧断,交给兵马司,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百姓们都说苗疆欺人太甚,这仗非打不可。”
在这之前,虽然朝中官员们都说这次是苗疆故意挑衅,必须给他们点教训。但百
姓们还是不想打仗的。
明明朝廷拿银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何苦大动干戈,连累到百姓们。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苗疆人的嚣张,非要教训他们一番才解气。
祝太后不太懂这有什么区别,在她看来,百姓怎么想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朝廷没钱。
“而且苗疆使节这下见识了谢凤林的厉害,回去大概会考虑一下,这仗还能不能打。”戚珩洲道:“听说他那手下,疼得哭爹喊娘,反复确认谢凤林会不会去西南。”
祝太后不料谢凤林会有这样的威慑力,终于露出些许笑容,“那太好了,”她想起刚才慧海的话,招招手让戚珩洲坐到近前,说道:“你可记得白马寺的那位道圆大师。”
“慧海大师的师叔。”祝太后信佛,戚珩洲虽无信仰,耳濡目染,也经常与洛阳城内几大寺院的高僧们来往。
“是他,据慧海说,他这位师叔,一眼便能看清一个人的过去未来。”祝太后神秘道。
戚珩洲自然是不信这话的,却仍耐心听着。
“昨日,谢凤林和江家两个小子去白马寺上香,道圆大师见了谢凤林,说她是母仪天下的命。”祝太后说。
戚珩洲一愣,“他当真这么说?”
祝太后睨他一眼,“出家人不打诳语,人家慧海大师怎么会骗人。”
戚珩洲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笑了起来,“大师都这么说了,可见林儿这辈子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是啊,”
祝太后道:“看来你俩是天定的缘分。”
谢凤林虽不似她想象中那样温顺贤淑,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皇后人选。
但她有她的优势,能帮着戚珩洲分忧,对朝廷忠心耿耿。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是比程芙强一些的。
“那你可以让人把这话传开,到时候迫于舆论,林儿也会入宫来的。”祝太后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戚珩洲道:“等我解决了程党在说。”
“我看呐,朝廷上的事情一时半会很难解决,程阁老的门生那么多,也不都是贪官,你想把人家换掉,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祝太后说。
戚珩洲点头,正是因为这点,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在拿到程阁老的罪证之前,他只能挨着查程党的官员。
“但若是放在宫里,事情就容易解决了。”祝太后道:“只要拿到皇后意图不轨的证据,整个程党都脱不了干系。”
戚珩洲也曾考虑这个法子,但程芙毕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要诬陷她,他多少有点不忍心。
但程芙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又十分让他反感。
她在背后算计他,也就别怪他不义。
——
江术今日终于没有理由再偷懒告假了,一大早便不情不愿地去光禄寺上值。
谢凤林正打算出门,见柳嬷嬷背着包袱进来。
“夫人说的不错,世子要去睢阳,老奴也该回宫复命了。”
谢凤林笑道:“这段时间辛苦嬷嬷了。”
“不辛苦,
”柳嬷嬷道:“老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真能到世子身边伺候。”
谢凤林点头,“能看出您是真心心疼世子。”她微微一笑,“如今世子上有疼爱他的父母,下有活泼可爱的妹妹,虽身体弱些,却享着朝廷俸禄,衣食无忧,您也可放心了。”
柳嬷嬷嘴角的笑有几分冷意,“可他原本的命运不该如此。”
“人哪里有什么原本的命运。”谢凤林漫不经心地一笑,“路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罢了。”
柳嬷嬷沉吟片刻,说道:“其实……”
“您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最清楚宫里的规矩,仅凭您一张嘴,宫里贵人虽不会信,但他们向来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到时候您和世子都是死路一条。”谢凤林道。
她不笑时,眉宇间自有一种冷冷的肃杀之气,柳嬷嬷不自觉垂下目光,不敢于她对视。
她恭敬地应了声,又道:“还请夫人多照顾世子。”
谢凤林莞尔,“这点您大可放心。”
她这一笑,让柳嬷嬷有些惶然的威压立刻散了个干净,“您稍等,我叫府上的马车送你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