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看看淮河中央的画舫,再看看岸边的止尘,有些忧心:“离远了,止尘还能看到咱们吗?”
到底是第一次自己赴宴,虽然不像从前那么怂,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你放心,他有他的法子。”何凌凌笑起来,手臂搁在她肩头:“我告诉你,赵予的人,没一个是吃素的。”
沈棠点点头,这话她信。
“诸位玩好吃好,孤先去后头看看景致。”赵淮晟看了沈棠那处一眼,转身往船尾去了。
他不走,许宜晴等人可不好发挥。
“殿下去吧。”樊薇薇笑着目送他。
赵淮晟来这一趟,是她的脸面,也等同于告诉外面的人,她在赵淮晟心中是有地位的。
她升了良娣之后,母亲已经送来两道好消息了,姨娘和庶妹不敢再过分嚣张,父亲对母亲也和颜悦色起来。听了母亲的传话,她觉得自己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最初的目的,也就是
想让母亲在府里的日子能好起来而已。
“你们二位,怎么一直在外面站着?”樊薇薇到画坊门口去招呼沈棠和何凌凌:“进来吃点东西啊。”
周围都是画舫,沈棠一直待在甲板上,许宜晴不好出手。
“樊良娣让人将东西端过来,摆在这里就可以了。”何凌凌指了指甲板上的小几。
沈棠不曾言语,乌眸望着樊薇薇,脚下一动不动,显然和何凌凌是一条心的。
樊薇薇见她们二人是油盐不进,也改了主意,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她退回画舫中,对着婢女吩咐:“去,让他们把画舫开到船少的地方。”
各样点心摆在甲板的小几上的时候,画舫的航行方向也悄然从东西变成了南北,一味的往深水处走。
那里船确实少。
“吃么?”何凌凌拿了点心给沈棠。
沈棠摇摇头:“我不饿。”
她从家里吃了早饭出来的,这才没多大会儿功夫,她吃不下。
“你不吃我吃。”何凌凌咬了一口点心。
沈棠笑看着她,眼角余光瞥见许宜晴从画舫里头出来了,沈棠转过小脸去看许宜晴,面上的笑意未减。
赵予教过她,面对敌人时,要不动声色,即使心里忐忑,也不可表现出来,否则便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奇怪,当她让自己含笑看着许宜晴时,许宜晴好像变的没有从前那么可怕了。
梁瑞琴紧跟着许宜晴,也走到了甲板上。
其他的贵女
见状,都涌了出来。
在场多数人都知道,许宜晴被沈棠害的去寺庙里住了好些日子,今日要找沈棠算账呢。这回可有热闹瞧了。
樊薇薇也在其中,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场景。
许宜晴走到沈棠跟前,手里的团扇在面前扇了扇,阴阳怪气地道:“瑞琴,你闻到了吗?好大一股土气。”
梁瑞琴团扇半遮脸,看了沈棠一眼笑起来。意思就很明显了,这两人是在说沈棠从庄子上来的,土气。
何凌凌正要说话,沈棠拉住了她,人家不点名不点姓的,她们要是去搭话,那不是自己承认自己土了吗?
何凌凌被她拦着,便不曾开口。
许宜晴见她二人都不说话,更走近了一些,几乎站到了沈棠面前,鄙夷地看着她:“沈棠,你觉得这土气从哪里来呢?”
这就是指着沈棠的鼻子骂了,那一众贵女里,顿时有人笑出了声。
何凌凌自然忍不住,便要开口。
不料,沈棠却先开口了,她莹白的小脸泛着笑意,眉眼弯弯,眸子清澈满脸的不谙世事:“许姑娘一走近,我也闻到了一股土味儿。
是不是许姑娘在山上住的久了,沾上了土气?”
许宜晴讽刺别的话,她或许听不出来。可一说“土”,她就知道说的是她。
几年来,许宜晴羞辱她一直少不了“土包子”这个词。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沈棠此言一出,整个画坊都安静下来,大家都是时常
见面的,沈棠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
谁也没想到,沈棠会反讽许宜晴被罚去庙里思过的事。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沈棠和以前,大不相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