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上去是她在占他的便宜,可那雙眸子在昏暗中低垂著,安靜地看著她剛補過口紅的飽滿下唇,緩緩開口道,「我知道。」
「從我來京大任職的第一周,就聽帶的學生說起過。」
「那時候我們裴太太剛讀大一,在隔壁球場選修籃球課,點名答到很認真,跑步熱身很認真,練投籃也很認真,我路過了幾次。」
裴知鶴聲音接而低沉起來。
眼神平靜如水,又很溫柔。
像是脾氣好到不能再好,沒有任何攻擊性和侵略性,完全就是她印象里初見時候的裴家大少爺。
可說出口的,卻是讓她身子都發燙的諢話。
「那時候我就在想。」
「想帶她來這裡,狠狠地親她。」
江喬的眼睛很慢地閉了閉,慌慌張張地避開他的視線,連脖子都紅透了。
手指不受控地脫力下滑,順著下巴蹭過男人分明的喉結,划過正裝外套的最後一顆扣子,被他重攥住手腕。
裴知鶴紳士,脾氣好,人間溫柔天花板。
都是真的。
但不是所有說的話都很溫柔,而是能用同一種溫柔的語氣,面不改色,把所有該說不該說的話全都說出口。
空氣寒涼,密實的松柏之間隱約透來幾絲冷風,吹在她滾燙的臉頰上。
江喬覺得自己要完了。
她的心怦怦亂跳,腰身也有點軟,甚至還有些輕飄飄的虛榮。
但唯獨,沒有一點害怕。
比起她和裴知鶴已經結婚了,逃不了,心裡更多的……是根本就不想逃。
「你……」
你什麼?
江喬說不出來了,臉皮也燙到快要著火,索性踮起腳湊過去,主動把裴知鶴幾年前的構想轉化成現實。
身高差作梗,她的唇就貼在裴知鶴的下巴。
男人用的須後水和常用的香同系列,苦艾,香根草,清冷又克制,禁慾到了極致。
在她打算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來時,冷不丁,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樹枝折斷聲。
「……誰?」
江喬心中一跳,下意識地想要退回來。
小園林外夜風凜冽,高處球場的燈光灑落,樹影交錯。
池嶼靜靜地站在入口處的台階,手裡拎著連封口貼都沒撕掉的雲餃外賣袋,整個人都被裹進那片昏暗的影子,半點光都沒沾身。
他就這樣垂著眼。
看著幾米外樹下,剛剛用冷靜耐心的口吻回答過他幼稚暗戀問題的,他最崇拜的教授。
和只需要一個背影就絕無可能認錯的,他暗戀了整整三年,為她減掉一半體重的江喬。
裴知鶴伸手扣住江喬的後頸,在她嘗試轉身之前,牢牢地禁錮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