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此消彼长,亘古公平。
皇贵妃一党匆忙上场,又匆忙下场。
圣人已然中风多时,更无法主持朝政。
是以,以沛国公等为的老臣联名上书,请乾安帝退位,既立太子裴骁为新帝,年号绥顺。
绥顺元年八月初八,乃钦天监占卜之上上大吉之日,诸事皆宜。
同时,既为绥顺帝裴骁初登大宝之日,又为帝后大婚大喜之日。
四海昌平,八方朝贺。
帝后携手,拜祭宗庙,共登宝座。
宫宴繁琐,一日下来,裴骁同薛扶泠二人早已疲惫不堪。
强撑着由紫竹等人侍候卸下繁重的礼服后,二人终于有了共处的宁静时光。
“陛下,不可……”
双腿传来适宜的力道,想也知道是谁在替她捏腿。
闻听这话,裴骁心疼道:“早知道削减后的礼节还是如此繁琐累人,就不该听礼官的。”
“你的腿累了一日,定是不舒服,我替你揉揉,待会再热敷一阵,该能舒服一些。”
不待薛扶泠推辞,裴骁一边揉一边又委屈道:“陛下,陛下,不过一日就如此生分……”
裴骁自从出征回来,时时离不得薛扶泠。
有时候她转身取个东西,或者被宫人琐事绊住脚,不在裴骁眼前,他便好似失了魂似的,定要立即将人寻到眼前才安心。
甚至,自裴骁薛扶苓帝后始,禹国废除了女子不得进入朝会这一规矩,为此后女子参政开了先河。
反对的人自然有,只是裴骁手段雷霆,认定的事更改不得,久之便无人再敢反对。
薛扶泠的先例,更是连带民间女子的地位也提高许多。
从前三从四德,嫁人之后,便不再走出过深宅的妇人,也开始行走于民间。
自然,这是后话。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我的陛下。”
眼前人孩童似的怄气叫薛扶泠越瞧着喜欢,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可爱面庞捧在手上细细端详。
裴骁难得的红了脸和耳,又想纠正薛扶泠的称呼,又享受被当做珍宝似的捧着。
如此不上不下,越惹了对面之人促狭。
“你从前不是这般大胆的,在薛家门口初见,你恨不得离我二里地。”
“啊?有吗?”
薛扶泠惊讶裴骁说的初见怎么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可不待详细问,便见他点头如捣蒜,“绝对有。”
“还有一次,你进宫见你姑母,咱俩在长街上同行,你与我中间差点隔了条河去。”
“我当时就在心中暗想,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呢,还是我长得惨不忍睹有碍瞻观,竟将你吓得不敢靠近。”
“不过后来一想,这女子实在太墨守成规了些,不似凡人,竟产生了几分好奇……”
裴骁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薛扶泠有的记得,有的却印象不深了。
“那阿骁是何时喜欢上我的呢?”
薛扶泠笑眯眯的盯着他的眼睛,直白的询问,眼中光彩流动,叫裴骁移不开眼。
“我……我……”
“嗯?什么时候?”
“你可不许笑话我。”
裴骁扭捏一笑,随即又坦荡道:“第一面见你的时候。”
“你匆匆迎面而来,还未走近,兰花香气却比人先来。”
“我当时心中急躁,闻见这个,竟出奇的平静下来,再抬头一看,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怎么有人似月如兰,恍若神仙妃子?”
“哦,阿骁原来是看上我的容貌了呀?”
薛扶泠故作惆怅,又实在忍不住被逗笑,想要抽回双手,遮住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