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李修緣突然善心大發,丟棄那一地九重天的道修不管不顧,跑過來救我一個魔頭吧?」
砰地一聲。
裴應淮將手中的碗擱置在桌案上發出一聲沉響,他目色微沉,直直地望向牧聽舟,聲音冷冽:「既然知道是一眾人,在寡不敵手的情況下,師父有沒有教過你遇事切記勿要逞能?」
「……」
牧聽舟被訓得一下子懵了,隨即反應過來想要反駁,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竟然無力反駁。
他只能也冷冷地回擊:「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誰?」
剛開口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
他始終迷迷糊糊地記得,在最後一刻是有一個人將自己救了起來,身上有一股讓人莫名寧靜的味道。
當時李修緣早就被他灌醉倒地不醒,那剩下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先前的兩句不過是想要詐一詐他,牧聽舟始終不相信自己會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因為一壺酒就與李修緣和解——這兩人一定是在其中打什麼別的主意。
但哪曾想,這個叫郁長留的竟然真的生氣了。
他在氣什麼?
牧聽舟莫名其妙,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原以為眼前這人即將暴露,牧聽舟不由得提起了心——但他靈脈空空,就連匕都摸不出來了。
誰知郁長留看了他半晌,最終只是輕嘆一聲。
「你在此先歇息吧,想走便走,無人會攔你。」
在牧聽舟呆愣的這段時間裡,郁長留退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臨走前還又添了一句:「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喚我就好。」
「……?」
牧聽舟的目光緩緩移向桌案上的那碗湯藥,裡面正散發著濃濃的異味,但隱約也透露著一股清草藥的味道。
外袍順著他姿勢的力道滑了下來,牧聽舟指尖蜷縮著攥著長袍,赤足站在地上,恍惚間才發現周遭的環境。
小屋之中被收拾得極為整潔,桌案連同家具一起被擦拭得整潔無比,宛同嶄的一樣。足下踏著的木質地板也被率先細心地用靈力暖熱,踩在腳下並不會有刺人或是冰涼的感覺。
被褥被曬得暖洋洋的,埋進去都有種軟乎乎的感覺。
或許他表面功夫能做足了戲,但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牧聽舟第一次開始懷疑真的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就將人救下,又毫不吝嗇給他這些重金難尋的珍貴草藥嗎?
牧聽舟有些茫然,伸出指尖點了兩滴湯藥沾進嘴裡。
結果苦得眉頭都皺起來了。
——但意外的,這股湯藥有很好地被他受損的靈脈給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