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重天上若是想要靈氣凝聚為實不會很複雜,但這裡是人界,靈氣稀少得可憐,竟然還能匯聚如此濃厚的實形……
李修緣神色微斂,眸光落向了一旁桌案上橫平豎直地躺著幾塊樸素的紫檀木盒的殘骸。
木盒之外包裹著層層陣法與結界,此刻卻被人用暴力拆解成碎片狀,強行將裡面的物什給取了出來。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問道:「那你現在想要如何?」
「……」
裴應淮垂著眸,漫不經心地回答:「那就先將他們的神魂分開吧。」
「既然相當陰溝里的老鼠,那就正好,分出幾瓣神魂在老鼠上也會很樂意的。」
李修緣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一陣熱血沸騰。
可就在他正準備躍躍欲試衝去地牢將人分解時,冷不丁地又聽見裴應淮道了一句:「魔主又出現了。」
「我懷疑樂陽洪背後有人指使。」裴應淮輕嗤出聲,「畢竟以他的腦袋,想要混進幽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修緣的笑僵在了臉上,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你說啥?」
「當年,當年牧延師弟不是——!」
「嗯。」裴應淮道,「舟舟當年年幼,下手穩不住分寸是難免。」
他手中盛著一碗湯藥,輕輕地將熱氣吹散:「那就再殺一遍好了。」
李修緣沒由來地心底一陣發冷,他有著愣怔地看著裴應淮,出聲開口:「聿珩,你……」
他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裴應淮腕骨上的那串佛珠不見了。
裴應淮倏然出聲打斷:「那就勞煩你去一趟地牢了。」
隨即也不去看他的表情,端著藥湯與之擦肩而過。
獨留李修緣苦著臉杵在原地,半晌後沒法子了才長嘆一口氣,揉了揉雜亂無章的腦袋,朝著地牢走去了。
--
裴應淮回來的時候,牧聽舟已經醒了。
他肩上披著乾淨清爽的長袍,坐在床榻上,目光遙遙順著窗沿的縫隙落向了遠方。
柔順的銀髮乖巧地搭在肩後,凌厲又精緻的面容上還帶著大病未愈的蒼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若一隻易碎的蝴蝶。
這隻易碎的蝴蝶在看見進來的人後,一開口便嘩啦碎了一地。
「讓你進來了?檀若寺的臭和尚是連門都不會敲了?」牧聽舟一開口便是明嘲暗諷一通。
裴應淮身形微頓,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渾身的尖刺,將湯碗放在一旁:「趁熱喝。」
牧聽舟咧了咧唇角,想都不想譏諷道:「誰知道你們這群佛修安了什麼好心,能來救我?」
「說吧,九重天許了你們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