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只看到一隻忽然對著自己的漆黑後腦勺。
淵:「?」
許若凡不理身後的那人,徑直沿著小巷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把兩邊貼著的黃色通緝令全部撕了下來。其中一張塞進了懷裡,其餘的都捲成一團,扔到了角落的垃圾堆。
他無法扔掉全城所有的通緝令,但無論如何,這東西,少一個人看到,是一個人……
然而很快,他便無法再繼續向前走了。
因為一堵鐵板似的厚重黑霧,橫亘在他面前。
許若凡在那黑霧面前頓住腳步,聲音冰冷:
「你做什麼?讓開。」
那厚重黑霧,似是滯了一下,片刻後才問:
「你怎麼了?」
許若凡頗有些無語,將其中一張通緝令啪地一聲,拍在那黑霧上:
「你說我怎麼了?你看著這通緝令,明明通緝的是你,畫的怎麼都是我的模樣?你說說,我能不怎麼嗎?」
淵的人身,緩緩自黑霧中現形。
祂漆黑眼眸沉靜,認真看著手中的通緝令,蹙了蹙眉,喉結不安地,上下一滾。
良久,祂鎮定下來,重抬眼看他,緩緩啟唇:
「你,對我下藥了。」
許若凡張口,本想乘勝追擊,聞言忽的一滯,良久,緩緩合上了嘴,神情頗有些懊惱。
是啊,他曾對淵下了長醉,讓祂昏睡不醒,差點長眠在地崖之下……這是他理虧。
不對,淵現在,竟還會提前占據道德高地了?甦醒後這幾天,祂到底都向誰學了些什麼啊。
許若凡脖子一梗,道:「若、若不是你當初把我看得那麼緊,還動不動就要吃掉我,我怎會逼不得已,對你下了長醉……」
「你是我的祭品。」
淵聲線低沉,緩緩道。
「我又不是自願的……」當初,他可是被顧軒宇以許家全族性命威脅,押去的地崖。
直到現在,他仍記得當初許家庭院裡,那蓄勢待發的道道白色刀光……
「呵……」淵低笑了一聲,笑聲冰冷,沒什麼溫度。
那笑聲底下,隱隱蘊著一點怒火。
許是方才許若凡目睹淵在執魔面前護住自己的緣故,他現在似乎有些……有恃無恐。
他絲毫沒有感覺自己大難臨頭,仍是無奈地對淵回憶道:
「你可知獻祭那一日,顧軒宇帶著一群人闖入,把我家裡里外外整個圍了起來,人人頸上都架了一把刀,若是我不從,怕是當場血流成河……」
「所以呢?」淵低沉的聲線,好似忽然分了好幾個聲道,絲絲縷縷,飄進許若凡的耳朵里。
他猛然一驚,看到眼前的人,正面無表情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