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很奇怪的!”我手杵着下巴,研究性地皱着眉看着他:“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
“哈!”他笑:“快吃吧!你能跑过那头狼,力气还没用尽么?”
“我都没看到你射箭!太遗憾了!”我再次接过他手中的熟肉,跺了一脚遗憾道。
“如果你跟着我,看到的不仅仅是我射箭的样子。”他对我耸耸肩。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很好看,我再次心嘣嘣跳着低下头大嘴吃肉。
“我们女真人,对救命恩人,是可以为她当牛做马的!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神色庄重,看着我认真地说。
“那,你吃的多吗?”我突然问。
“还好吧。”他想了想说。
“你吃太多的话,你这样的牛马我就养不起了!”我也很郑重地对他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那么放纵的结果就是,胸膛的新伤裂开,血浸渍了布条,我查看伤口并给他换绷布的时候,懊恼担心地说:“就不该跟你说话!”
“身上有伤,与嘴何干?”他一脸嫌弃我大惊小怪的表情。
“好好好!”我结好布头,恨恨地说:“若你哪天彻底好了,我都不让你睡觉,让你陪我三天三夜,净说话!”
“但愿。”他又言简意赅了。
“但愿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那么愿跟你说话呀,这冰天雪地的,再找出个人来比登天还难,只能勉为其难了。”
他看向我,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忧伤,瞬间又变得促狭,他说:“找一个人其实不难,你再走个三两天,就能遇见,但找我这样的,真的比登天还难。”说完,他还对我眨眨眼。
我心狠狠跳了几大下,慌忙低下头从汤锅里捞了一块肉预备塞到他嘴里,但马上就被烫得哇哇大叫。
我是徒手捞的滚锅肉!
他忙抓了一把屋角的冰雪,让我把手放在里面。
看着他很是熟练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酸,受过很多伤的人,很明白应该怎么处理伤口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只是伤到皮!”他皱着眉道。
我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我像是天地里疯长的野丫头,渴了就喝点天上落下的雨水,饿了就跟老鼠抢它们偷存的食物,受伤了自己包扎,开心了对着老天小花小草笑,难过了躲在阴影里小声哭泣,不知道我母亲为何要生我,不明白我为何要存在,却也还舍不得这世间,我总想,万一哪天老天爷开眼了,看到我的辛苦煎熬,也让我有人关怀地活着呢?
“哎,看我作甚?”他拍了拍我。
“没,没事。”我慌乱地转过头去,让那不争气的快要夺眶的眼泪生生地咽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咸不咸淡不淡地蹉跎着时间,直到半锅子狼肉吃得七七八八,直到太阳西沉,天色渐暗。
炕上暖和,两个人都坐了上来。
“怎么睡?”我虚头巴脑地突然问了句。
“前些天你怎么睡的?”他有些想笑地问我,并自然而然地睡在了炕中间,那么大长条个人,瞬间占据了大半个土炕。
前些天哪能与现在比呢?他总是昏睡,规规矩矩的,我也没把他当成个男人啊!
但现在不同了!
而且,我睡哪都好像必须跟他挨着!
“喂!过去一点嘛!”我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
“两个男人,大冬天的,挨着睡暖和!”他闭着眼,一副懒得再理我的样子。
确实,我从头到脚,哪里看得出来是个女孩子!
看他纹丝不动,我再扭捏就露破绽了,于是我挨着炕沿睡下,危危险险的,若是翻个身大概就会掉下去。
他睁开眼侧脸对着我:“你,怕我?”
“谁,谁说我怕你?我怕你作甚?”
他笑了笑,说:“要是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