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火光星星点点,在茵茵眼中慢慢放大,那是她住的农家。
起火了!茵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对夫妻,匆匆往回跑,到了门口,火已经将整个屋子烧了起来,屋子里,隐约传出老婆子的呼救声,茵茵想也没想的冲了进去。
赤骥赶到的时候,屋子只看得见火苗,今日,他不在府上,回府之时,瞧见了农家老爷子,当下想到茵茵,没进府邸,直接带着老爷子骑了马,便朝这边赶。
他没想到,赶到之时,会是这样的情况。
“茵茵……”赤骥大喊,她背后伤未愈,躺在床上,这火烧起来……
顾不得什么,赤骥往火里冲去,那农夫看到这情形,也早就懵了,口中不断喃喃着“老婆子”,神色恍惚。
茵茵瞧见那抹身影就要冲进火海,下意识的唤道,“青羽哥哥……”
那背影一怔,缓缓转身,看到院外的人,那女子,虽满脸脏污,满身狼狈不堪,但他依旧认得出那是谁,大步上前,将她拉入怀中,“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青羽,你是青羽。”茵茵口中喃喃,也不挣扎,心中虽已确定他的身份,但终究还是想他亲口承认。
赤骥微僵,不再否认,“是,我是付青羽。”
得到答案,茵茵却没有预期的喜悦,“她死了,方才,我进去救她,差一点儿,我就可以救出她……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茵茵哽咽,身体虚软在他怀里,赤骥蹙眉,明了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感受到她的自责,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关你的事,你尽力了,你……”
他只要她没事就好。
茵茵却更是激动,“怎么不关我的事?若我不在这里,怎会无缘无故失火?付青羽,这不仅关我的事,还关你的事,关你那爱妾的事!”
茵茵看着那火从四面烧起来,那是纵火,这对农家老夫妻善良,哪里会得罪人?
是她,是他们,带来了这灾难。
这场火,怕本该是冲着她来的!
茵茵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看着这张脸,笑得凄然,赤骥心中咯噔一下,看着茵茵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心中莫名不安,“茵茵,我……”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茵茵走到农家老爷子面前,缓缓跪下,赤骥上前将将她拉起来,可伸出手,终究僵在那里,屋子的大火依旧烧着,火光之下,映照着三人,说不出的诡异……
赤骥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天还未亮,府上都知昨夜四皇子未归,倒也不稀奇。
屋里的动静惊醒了紫鸢,紫鸢睁开眼,看到赤骥,立即起身,下了塌,欣喜的迎上前,“爷,你回来了。”
太过高兴的她,没有察觉到男人眼底的阴沉。
“你睡得倒安稳。”冷冷的声音,浇灭了紫鸢的欣喜,方才意识到,往日里,爷纵然是晚归,都只会直接回内厅睡觉,并不会在她这里流连,可今日……
猛然想到昨日的事,紫鸢有些不安,扯出一抹笑,“紫鸢该死,爷未归,紫鸢应该等爷,可紫鸢实在乏……”
“该死,你是该死。”赤骥怒喝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可知道,她死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紫鸢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对方脸上的怒意,目光闪烁,“爷,谁死了?紫鸢不懂爷在说什么。”
赤骥眸中颜色更加冰冷,“不懂吗?那我便好好告诉你。”
话落,人已抓着紫鸢的手腕儿,大步走出了房间,紫鸢不敢反抗,一路心中忐忑,她知道,这是往郊外那个农家的路,死了?茵茵死了吗?她卧病在床,昨晚那场大火,她定逃不掉,可爷……
“爷,紫鸢什么都没做。”紫鸢开口,面对满脸阴沉的男人,却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赤骥却不说话,更让紫鸢心中忐忑,到了农家,已是天亮,昨夜大火熄灭后,茵茵去收敛了老婆婆的尸骨,在院子旁选了一个地方埋下,当紫鸢看到跪在墓前的茵茵时,脸色更是难看,当茵茵看到紫鸢时,眼里更是冰冷。
“跪下。”茵茵冷声开口,不知为何,紫鸢竟觉心中泛寒,虽不情愿,却不得不跪着。
“你要烧死的人是我,可为何……”茵茵口中喃喃,脑中老婆婆在火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紫鸢心里一颤,目光闪烁,“不是我,不是……”
“不是你?我找到证据,看你如何抵赖,而这几日,你就在她的墓前给我好好跪着。”
茵茵看了紫鸢一眼,那眼神,让紫鸢头皮发麻,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高扬着下巴,“你凭什么让我跪?”
话刚说完,被谁踢了一脚,脚下一软,再次跪在地上,紫鸢本想开骂,看到踢她的人,却瑟缩了一下,茵茵看在眼里,嘴角一抹讽刺。
自那日后,茵茵带着老爷子进了昌都城,找了一处客栈安置下来,赤骥跟着茵茵,茵茵却没再看他一眼,她调查着房子失火的事,很快也有了头绪,有人那日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那户农户家的方向离开,顺着些线索,茵茵找到了那人,经那人指证,正是紫鸢指使。
紫鸢在墓前跪了几天几夜,不敢起,也不敢逃,被指认后,她再无法辩驳,之后,谁也不知道紫鸢下场如何,只知道,四皇子和爱妾郊游途中惊了马,那马车上爱妾香消玉殒,四皇子心伤,几日没有出门。
而在那四皇子没有出门的时间,一日,墓碑前,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站着,女子手中的包袱,在那男子眼里,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