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珂接过纸包,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徐娘子同乐。”说罢,他提着纸包飞快朝河边追去。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磕,看着他们如此,真的是让人心情也愉悦了起来。暂时没人,徐桃也在小胡椅上坐下,看着摊车下面放着的两个纸包。长公主那边的节礼送不出去她是有准备的,但是另一份……徐桃托腮看向夜空:希望他能顺利写完吧。
不过,她抬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发现今晚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瞧见。微风吹来,她看着漆黑的夜空,心中闪过一个没意思的念头:今晚该不会要下雨吧?
在糕饼快要见底的时候,徐桃正在收拾竹筐,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徐娘子。”
徐桃心中一动,手蓦地一松,竹筐啪嗒一声落下,稳稳落入了下一个筐中,严丝合缝。徐桃早已直起身子望过去。
他身着青色衣衫,越发显得长身玉立,戴着的幞头总是端端正正,仿佛他这个人一样。对上徐桃的目光,他的眼睫微微扇动了下,却没有躲开:“徐娘子,糕饼还有吗?“
不知为何,看到他那一刻,徐桃本来有些说不出的没意思忽然就消失殆尽。她眨了下眼睛,说了一句:“没有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雨伴着雷倾盆而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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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缺
◎七夕的月亮◎
第一声雷轰隆的时候,徐桃浑身下意识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棚子外的夜幕:不会吧,她就随意逗趣了一句,难道还会遭天罚不成?
就在徐桃望向棚外的时候,看到是倾盆的大雨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砸在棚上,地上,溅起的水珠都比豌豆还大。徐桃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原来是要下雨了。
放下心中大石的徐桃回过身,刚转过身,便差点儿一头撞上身后的人。还好徐桃及时停住了,这才免了鼻子的遭殃。
然而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身上衣衫刚浆洗过的皂荚香萦绕在她的鼻尖,怎么也让人忽视不了。她的目光扫过他着青衣的胸口,线条清晰的下巴,落到他的丹凤眼上,斟酌着开口:“你……”
“我……”就在她开口的同时,崔清晔也开了口。
声音交叠的瞬间,两人同时住了口。崔清晔的脖颈慢慢变红,慌乱地移开了视线:“方才那个雷挺响的,你在边缘又在往外看。打雷的时候最好不要出去,尤其是旁边还有树,以为你会出去,所以我就过来了。”他越说越紧张,说到最后时,声音都有些抖了,还是认真地抱拳揖礼:“并非有意冒犯。”
雨滴落在地上,腾起的水雾让摊子上的灯笼芯微微跳动着,光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他浓密的眼睫落下的阴影不停闪动着。他双手拇指紧紧扣住拳头,努力保持着镇定,就在他心跳如鼓时,忽听得对面的人熟悉的声音:“多谢崔郎君。”
崔清晔下意识的抬头。尽管外头雷声阵阵,骤雨连绵,在看到她微笑的双眼时,他却仿似一个登山的人,穿过山间终年盘桓的云朵,终于登顶,看到了云海散去后那那一轮金乌。
他放下手,方才的忐忑一扫而空,看向她的双眸中也染上了一层自己也不知道的柔和。他清了清嗓子:“雨有些大,不若将东西都搬进来些。”
“好。”徐桃十分自然地道,“劳烦崔郎君将那边的摊车往里面推一些。”
崔清晔一口应下,忙去动作。雨是真的大,走到棚子边缘的时候,溅开的朵朵水花直往人的腿脚上扑来。崔清晔将车往里推了推,又沿着棚子边一路走着收过来,看到在边缘的竹筐时,他伸手刚握住边沿,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也握住了竹筐的另一侧。
两只手的距离明明还相隔大约一寸多,他心里却蓦地一跳,仿佛手下的竹筐变成了滚烫的铁般,他手心腾起了一阵滚烫。
不知为何,两只手都没有松开,而是一同使力,将那只筐提起,放入旁边的筐中累好。看到对面的手松开,他这才松手。他正在暗暗平复心绪,一张洁白的手巾出现在视线里。
他抬起头来,对上徐桃笑弯的眸子:“有劳崔郎君了。”
崔清晔想要去接,看到自己手上的污垢,又缩了回来:“我去洗洗手再擦吧。”
徐桃眨了下眼:“这会儿可去何处打水?”
崔清晔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外头。对哦,这会儿在下雨,去哪打水?
对了,雨!他忙往棚子边缘踏了一步:“我就在雨里先洗洗吧。”
他手刚探出去,忽然手腕被人握住,被一股虽然不大却不容忽视的力量拉回。他怔忪地看着手腕上那只明显比自己白上许多的纤手,心随着外头的雷声猛地一跳。
雷声轰隆着滚远,徐桃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崔郎君方才还对我道雷雨天外头危险,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以身犯险?”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没有了平日的笑意。崔清晔忙看向她,下意识解释道:“那个,我刚才来得匆忙,恐怕还有墨迹,又搬了东西,恐手上脏得很,污了手巾。”对上徐桃清澈的目光,他声音越来越小。
徐桃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将他的手腕拉过来,另一只手将手巾放到他手中:“东西再怎么新怎么金贵,都是拿来用的,这才是它的价值。为了不脏东西,反倒叫人自己受罪,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崔清晔手腕上的力道松开,他的心却仿佛被这一句话重重地击了一拳。他握紧了手巾:“是我着相了。”
徐桃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别看我这样说你,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如此。人嘛,都是如此。不过,崔郎君告诉了我雷雨天的事情,我也告诉崔郎君一个事情可好?”
“什么?”崔清晔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向她。
徐桃背着手,原地踱了几步,学着夫子那样捋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故意加粗了嗓子:“这个,就如同我们蒸馒头的时候,揭盖腾起的那股白气就是水一样,江河湖海以及地上的积水在气温高的时候,也会蒸腾到空中。这些水气到了空中,就会凝结成各种各样的云。当云够大够重的时候,就承受不住这个重量了,就会变成小珠子落下来。天气稍热的时候,就是雨水,冬日那种冷的时候,就可能是雪霜。”
说到这里,徐桃立住脚,转身的时候,裙子下摆转了半圈,仿佛一朵花绽放开来:“所以,雨水雪水并不是洗手泡茶的好选择,还比不上江河湖海的水和泉水井水之类的,毕竟这些湖海还有动植物可以帮着净化一些水。不过,不管怎样的水,最好都是放一段时间,让它静一静以后,舀上面的部分烧开了喝,这样最好,也不容易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