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后,苏格兰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不管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下早乙女,还是执行他的计划,纯粹的「善意」其实并没起到太大作用。
理性判断的结果是,他死在这里,自己和波本可以善后,但绝对会相当棘手——光是琴酒,凭现在的他们就有些吃不消了。
更别说那些和他关系紧密的其他组织成员了。
看不惯他的人占大多数,喜欢他的人却都在高层。
“苏格兰去处理伤口,我留在这里。”波本说。
早乙女天礼把枪扔了回去,没有反对。
苏格兰离开了,走到天台门口时,早乙女天礼又喊住他。
“你在烟花下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天礼很认真说,“我不能赔你一条命,但我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
苏格兰笑了笑:“那可比命有价值。”
后来的事波本没有详细告诉苏格兰。大致的情况从报道中就能窥得一二。
天台发生了爆炸,鲜艳的,灿红的,如同烟花一样绽放的爆炸。
波本没办法将情报完全同步给自己的好友,那些有关早乙女的事情实在难以理解,不管怎么寻
找措辞转述似乎都无法将那时青年的神态完美复刻出来。
「这就是你计划的『善后』?所以你才特意找了能让人下手,又有周旋余地的最佳时机,这才是你来看烟花表演的目的。」
那时的波本这样问了。
早乙女说,不是。
因为不是,他才会格外愤怒。
「我只是想安静的,平和的,在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的时候,看一场不属于我的远花火。」
他解释得莫名其妙,接下来的话也同样莫名其妙。
「琴酒还真是从来没说错过,属于我的烟花自始自终都只有一种。不管他在不在,不管我想不想。」
在波本的印象中,早乙女天礼个非常淡薄又刻薄的人,脑回路简单,那种简单放在具体的事情上就会显得尤为恐怖。
可这并不妨碍他能被称为一句「单纯」,单纯的魔鬼也叫单纯,没人规定那些凶狠的歹徒,就一定得由内至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
但他说着那些话的时候,阴沉下来的面容,冷酷凶狠的程度,活脱脱就是另一个被惹怒的琴酒。
仔细去看的话却又会发现,其实压根不一样的。
「我可没有手巾,你差不多得了。」波本拿不出好话来对付这个人。
压根不一样的。
早乙女天礼根本没发现,自己在哭。
***
从西班牙回去后,组织关于苯|丙胺的业务暂停,不知道早乙女天礼递上去的报告是怎样的,上头得出了很离谱的结论。
「这
是一场,欧洲当局针对组织的撒网行动。」
想想也说得通,买家刻意压价是为了把组织核心成员引去马德里,然后连同警方一网打尽,不管是死是活,如果成功,这都是一次稳赚不赔的行动。
而作为逐步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早乙女天礼把自己的名字放到了最微不足道的位置。
后期负责火力压制和具体行动的是波本和苏格兰,他们在此次行动中表现出非常优秀的素养。凭借狙击手的直觉救下了指挥官算一件,配合之下,用三个人的优势将立场彻底调转又算一件。
稍微配合不上的话,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对于早乙女天礼,此次时刻充满了意外的事件,其实能实现的远不止这些。
这是很神奇的事情,人看待事物的角度往往充斥着局限性,那是由自身阅历带来的视野局限,从来没有过认知的话,就更谈不上勘破了。
而他能看见,他能看见好多。
「既然我想到了,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早乙女天礼越过琴酒,向朗姆提交了申请。
「我申请和苏格兰成为固定搭配,狙击手需要观察员,苏格兰只身狙击的码数,和他有了辅助之后的码数,那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是理由之一。
「我的右手已经无法维持高强度的外勤工作,而且现在已经被欧洲那边盯上。我需要一个不会离我太远的搭档,狙击手是最
合适的选择,而苏格兰和我很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