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您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时闻回过头,看向流浪者,眼眶微红。
流浪者一笑,走过去,向时闻伸出手,轻声说:“走吧。”
时闻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手,礼貌地笑了笑,先一步转身离开。
流浪者看着自己悬在半空没被理睬的手,也不气恼,神情自然地将手放下,抬步跟了上去。
等再拐过一个拐角,流浪者听到时闻平淡的声音。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回去的方法的。”
流浪者偏头看过去,用眼神示意时闻继续说下去。
时闻停下脚步,定睛看着流浪者眼睛中的自己,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他笑着转身向前走,沉默不回答。
那笑容有些奇怪,既像松下的清风,又像连绵的阴雨;像释怀后的畅快,却更像一场隐含悲伤的诀别。
流浪者眉头微微皱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潮水一样漫过心底,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急步追上去。
“时闻!你想干什么?!”
“时闻!”
时闻在前面慢慢走着,流浪者追赶着前面清瘦的背影,脚步越来越快,指示牌幽幽的光亮将两人昏暗的影子拉得老长,急促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上层层回荡,早已乱了章法。
可不知为什么,流浪者始终追不上时闻,就好像……前面的时闻本质只是一只捉摸不透的幻影。
“时闻!!”
流浪者伸出手,马上就要扣住时闻的肩膀。
下一秒,时闻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如疯长的野草迅蔓延开。
胸膛中滔天的愤怒如海浪一般翻涌,流浪者一拳砸向走廊的墙壁,随后抬手扶住额头,半遮住脸。
流浪者无数次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流浪者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咬牙啧了一声。
“…时闻,在我抓到你之前,你最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解释,否则……”
“嗯?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流浪者眼睛倏地睁大,转过身去。
十五六岁的少年留着清爽的短,手提着饭盒,正歪头看着他,目露疑惑。
“……时闻?”
流浪者一时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少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流浪者,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陌生和警惕,声音里染上几分迟疑,“这位……呃,小先生,您认识我?可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听到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流浪者偏头向旁边看去,刚才的墙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扇房门。
房门号:4oo4。
流浪者又抬头看向走廊悬挂的电子钟,红色的字体显示现在的时刻:o7年11日22时37分。
可明明刚才看还是o7年13日……
时间回溯了。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流浪者笑了。
“宝了个贝的……”
如果不是他疯了,就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反正至少得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