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逝后不久,家兄便察觉承泽帝在四处探查他的消息。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与长姐一样,都做不成推翻暴君的那只手。
之后他便将我送到一音律大家友人门上去学乐理,着手准备将手上业务交托我手。
躲躲藏藏十几年,刻意经营十几年,他最终还是与长姐选了同一条路走。
他们为了能有今日,自甘赴死……”
静静看着皇后,司臾失望地道:“而娘娘却要为一己之私,于此再三阻止。”
“我知道娘娘不愿皇权旁落,不想将来的日子没有保障。
你认识十三也不是一日两日,难道还担心他称帝后不会善待你,善待小殿下?”
不便言说的一点小私心被司臾看穿,皇后脸上忽然有些挂不住。
到底是她狭隘了。
她真怕宗寥被弃,也怕云安侯府走向衰败,更怕自己和小皇孙从后无依无靠……
大势面前,她本不该如此自私。
只是这一生,从失去意中人开始,她就感觉自己不停地在失去。
尤其是太子、太子妃去后,她愈日慎一日。
“司臾公子……”皇后言而不尽。
“娘娘请说。”
“你兄长他……算了……”
皇后缓缓垂眸,停留在司臾绯红唇边的光亮逐渐收回。
她想从他口中知道花无庭与她分离后的事。
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个脸问。
当初是她不经过他的同意,为了不连累家人决然入宫。
于她虽是无奈之举,于他则是深重的伤害。
司臾略微打量着皇后,眼里浮动一丝感慨。
“长姐走后,家兄一直定居在京,他看着太子在娘娘的教导下一岁更甚一岁。
还期待着他有一日能成贤明良主,也就不用看见如今日一样天翻地覆的一幕。
哎,可惜了,一切都是定数吧!
不管是先帝想等十三子降世,封作太子。
还是花、宗两家欲图扶持奕王易君。
亦或是云安世子今日选了她不舍的人。
都可能是不可避免的定数。”
司臾说罢,长长叹息。
他没有当着众人的耳朵明说皇后之欲索。
皇后却在他的言词里明白了花无庭原来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他不曾在她嫁与他人后将她放下!
皇后喜中带泪,心中酸楚不已。
各种心结一解,皇后霍然心松气畅。
她看着南宫述,道:“奕王温雅贤德,我不该怀疑你之为人,可皇嫂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南宫述道:“都是一家人,皇嫂直说便是。”
皇后道:“我希望你登基之后,不要抹去你皇兄的政业。我知道他做错了许多事。
但他到底也是南宫氏的人,是与你同父相亲的皇兄,是本宫的夫君,是予瑾的皇祖父……”
说着,她垂落泪。
嗟叹万千。
那个伤害了无数人的皇帝,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要为他求情两分。
南宫述道:“皇嫂放心,方才云安侯说的只是气话,他疼惜皇嫂,怎会舍得你因此事伤怀?
此事即便皇嫂不提,臣弟也会妥善处理。”
南宫述侧眸看宗时律,看他是否有其他意见。
宗时律过来,向皇后抱拳,道:“是臣未思及娘娘感受,把话说决绝了。是大哥对不住你。”
皇后抬起侯爷的手,“兄长一心为国,是做妹妹的眼光浅了。”
一沉息,皇后掸衣跪下,礼拜南宫述:“宫妇宗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