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再一次见到林宏霖的父母,是在法院。
林宏霖的案子很快判了下来,当天,林建国和牛春花也来了。牛春花拉住秦韵的手,一个劲儿地哭着。
秦韵多少理解这两个老人的心情,可法律就是法律,林宏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秦韵看他们孤苦无依,邀请他们到家里看小雨。
郑腊梅听着小雨卧室的谈话声,小声嗔怪,“你的心太大了,把他们带回家,不怕他们经常来烦你?不是我话多,你真够傻的,给人家养孙子,还好像欠了他家多大的情分似的。”
秦韵笑笑不说话,她早习惯了母亲的唠叨,老人家闲着没事,话多点就多点吧。
郑腊梅见女儿根本听不进去,叹口气,自圆其说,“话说回来,树干子坐牢了,那个方何莲死了,小雨跟他爷爷奶奶去老家成不了气候。在这就在这吧,只要你能忙的过来!”
“妈,我就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养育小孩是一个过程,如果我们带着目的去做这件事,以后大概率会后悔。所以,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把这当成对自我的一种实现呢?”秦韵说。
郑腊梅摆摆手,“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眼看牛春花出来,郑腊梅歪头看电视。
牛春花走过来,一个劲儿地感谢秦韵一家人对小雨的关照,还从包里拿出一个黑黢黢的塑料袋,窸窸窣窣地从里面朝外面数钱,说是要留点钱给秦韵,补贴给小雨用。
郑腊梅忍不住瞧了一眼,话到嘴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她的目光先落在牛春花那常年干农活而粗糙的手上,又打量起那一身朴素的衣服,最后盯着牛春花的脸。
那个塑料袋里装了多少钱,她并未注意,盲猜不过五百块。真正戳她心窝的,是牛春花一把年纪了还要承受这些。
说到可怜,谁又不可怜?世间并非乐土,各有各的苦。
不出五分钟,郑腊梅因林宏霖而对牛春花的种种偏见和不满消失不见,她阻挡住牛春花给秦韵塞钱的动作,“我说老姐姐,你这样就见外了,你这点钱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女儿女婿都很能赚,能负担起小雨的医药费。再说,小雨长大了可以孝顺他们啊……”
“妹妹,是我家霖子没福气啊,这么好的媳妇不珍惜。你说,这儿女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啊!”牛春花抹着眼泪。
秦韵悄然走开,让宁阿姨准备了一些营养品给两个老人,又安排司机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等人走后,秦韵打趣郑腊梅,“要么说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呢?给人家甩脸子,甩了没多久就手牵手姐妹相称了。”
“死丫头,就知道调侃我。”郑腊梅擦了擦眼泪,人年纪大了,心也变得柔软,看着同龄人混成这个样子,挺唏嘘的。
这让她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
……
顾温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出租房,在这住久了,她熟悉这里的一切,晚上不用打手电,也可以脚步平稳地上楼去。
有心事的人,所有心思都藏在眼前的小问题中,是没有心情注意外在环境的。
她不知不觉爬了几层楼,现家门口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人,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是江峰在抽烟。
无数个夜晚,江峰都是坐在楼梯上边抽烟边等她。两人见了面几乎零交流,各回各家。
今晚,顾温馨打算跟往常那般回去,不料被江峰给扣住了手腕。她回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