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聽到著衣樓,秋雲夕眼睛一亮,與拾九對視一笑,想起了在著衣樓當繡娘的日子,「話說回來,我們的安樂衣鋪能開起來,可少不了著衣樓的影響,如今我們既回來了,肯定得去看看6掌柜,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
「是啊。」說到6掌柜,很多記憶陡然湧上心頭,從著衣樓開始,卻不只是著衣樓,越來越多……
拾九一時失了神。
見拾九和秋雲夕都有了主意,平黎自然不再堅持,也改口支持去著衣樓。
長行點頭道:「6掌柜自然還安好,只是著衣樓……走,我帶你們去吧。」
他沒說「只是」什麼,拾九也沒去問,反正隨著馬車的搖晃,他們轉眼就來到了著衣樓前。
下了馬車,拾九才知道「只是」指的是什麼。
著衣樓已經荒廢,門前再無客人,裡面也沒有忙碌的6掌柜和繡娘夥計了。
她不禁疑惑地看向長行:「發生了什麼變故?」
長行看著她緊張的面色,笑道:「不是什麼變故。早在你離開後不久,6掌柜就做不動了,便將著衣樓盤了出去,自己享清閒了。」
「那……」拾九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她走進著衣樓,左右打量著。
雖說已經荒廢,但是裡面卻乾乾淨淨,連一應擺設都保持著原有的樣子,不像被人改動過,甚至還被人精心打理著。
既然已經盤出去了,買下著衣樓的人竟然不做任何改動,也不開門做生意,實在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似是看出了拾九心中所想,長行給出了解答,「著衣樓……是被皇上盤下來了。」
他點到即止,並未再說其他。
這個答案讓這一切的反常瞬間順理成章起來。
拾九一時沉默。
秋雲夕咳了一聲,打破僵局:「既然著衣樓已經看了,那就——那就去看看6掌柜吧。6掌柜現在住在哪兒啊?我們去拜訪拜訪。」
長行回道:「6掌柜住得並不遠,就在隔了一條街的金粉閣。」
「金粉閣?夏娘子的金粉閣?」秋雲夕嗅出了貓膩,畢竟6掌柜和夏娘子早已和離的事他們都知道。
拾九也是一下想起了秋雲夕當年跟她分享的八卦,頗為好奇地看向長行。
「是。」長行點頭道,「6掌柜與夏娘子已經重修舊好了,夏娘子還在繼續經營金粉閣,6掌柜便搬去了金粉閣,順便幫夏娘子打理生意。」
「嗯?」拾九挑眉,不禁與秋雲夕相視一笑,眼中既驚訝,也為6掌柜和夏娘子開心。
「既如此,我們更得去探望一下了。」拾九道。
於是,幾人便又啟程,來到了金粉閣。
對於他們的到來,6掌柜和夏娘子則更為驚訝,6掌柜反覆將眼睛揉了又揉,才敢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連忙將她們迎進來喝茶。
一番敘舊之後,秋雲夕樂呵呵地朝他們擠眉弄眼:「6掌柜,真是沒想到你老樹開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又追回佳人,著實讓人艷羨不已啊。」
對於秋雲夕的心直口快,6掌柜早已熟悉,不但不惱這「一大把年紀」,反而悠悠然地捋著鬍鬚,頗為自得道:「都活了大半輩子了,有什麼不能釋懷的?一旦看開了,便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如今我啊,才算是真的活明白了。」
夏娘子也嘆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嘛,年輕的時候太過執拗,輕易便鑽進了死胡同。現在只遺憾當初沒有早些看明白,白白耽誤了那麼些年。」
「是啊……」6掌柜不知不覺便握住了夏娘子的手,兩人眼中俱是化不開的愛意。
「說起來,也多虧了你——」6掌柜看向拾九。
那些年,他看著拾九和彼時的王爺之間鬧得風風雨雨,雖不知內情,大抵也能猜出,兩個人之間隔著千絲萬縷的愛與恨。
當時他便想,他與夏娘子之間並未隔著越不過的坎,只不過當初年輕氣盛,一點小事便爭執起來,誰也不願先低頭罷了,比起王爺和拾九來,已是幸運許多。
那麼,何不好好抓緊自己的幸運呢?
「多虧我?」拾九卻是疑惑不解,不禁追問。
6掌柜笑而不語,有些事情得他們自己勘破了。拾九此次回來,便是最好的兆頭啊。
離開金粉閣,長行便問拾九還想去哪裡。
拾九沉默了一下,道:「長行,你先去忙吧,我想自己走走。」
回到京城後,許是楚逐下了命令,長行一句不提楚逐,楚逐也很識地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而本該忙著婚禮事宜的長行,卻撂下繁多雜事,圍著她忙前忙後。
葉惜華也是,本來應該等著做一個漂亮的娘子,也跟著瞎忙活,這讓她很是過意不去。
「長行,你趕緊去準備你們成婚之事,順便帶著惜華好好熟悉熟悉京城的一切。」拾九把他們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她又看向平黎和秋雲夕。
之前平黎嚷著要去王府,被秋雲夕偷偷教訓了一番,這會兒不敢再提,只一路跟著她們。
秋雲夕更是從進入京城那一刻起,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情緒,生怕她勾連起什麼不快的回憶和心事。
這令她又感動,又無所適從。
她向秋雲夕眨眼道:「你和平黎也該到處走走,這裡充滿他的成長,我相信你肯定感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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