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跨国走私枪支案件顺利告破,犯罪团伙成员悉数落网,宋城南和秦见都收到了一块市公安局授予的“好市民”勋章。
秦见双手抱胸看着宋城南将勋章小心翼翼地摆到书架顶层,懒洋洋的说道:“市局忒抠了,也不给点奖金。”
“胡言乱语。”宋城南转身揉了一把秦见的脑袋,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向来顺手,不过最近几个月忽然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因为身高。
这段时间秦见像拔节的庄稼似的,个子窜得迅,春天新买的衣服如今已然吊着脚,穿在瘦高的少年身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给你买的夏装怎么不穿?不喜欢?”
秦见翻了一个白眼:“您别抬举我了成吗?我什么时候嫌弃过簇新的东西?留着呢,少€€嗦。”
“留着?高中开学穿?”提到这个话题,宋城南神情有点落寞,“你开学真的要住校?”
秦见怔了一下,随即避开目光:“嗯,住校。”
半个月前,中考如期而至。考试那天宋城南特意请了假偷偷跑去陪考。上午最后一科考完,秦见几乎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他单肩背着书包,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破开热切人群,细长的眼睛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各种吃食物件,心里嘀咕这些人养的都是废物吗?考个试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没走几步,肩头一沉,有人环了他脖子。秦见扭头看见了宋城南的笑脸。
愉悦是一个动词。秦见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细胞一个一个蓬弹起来,变得活跃愉快。寡淡的表情转为惊喜,他亮着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城南往引颈而望的人群努努嘴:“给你站脚助威,做后勤保障。”
秦见顺着他的目光向小电驴子看去,见上面林杂地挂了好几个袋子,饮品、水果、扇子、遮阳伞、风油精装得满满当当,而最惹人注目要属车把正中央插着那面招展的小国旗。
“旗开得胜,怎么样,寓意不错吧?”
“你这是跟谁学的?”秦见笑起来的时候,浓密的眼睫会在下眼睑投射出一道弯弯的阴影,让向来冷厉的他显出少见的可爱,“傻不傻啊?”
“据说很灵验,张姐传授我的经验。”宋城南也觉得自己有点傻逼,嘴里叼着烟嘿嘿的笑着,“中午我做了饭,走,咱们回家吃饭。”
“你做的?”
“我做的,鸿运当头宴,也是张姐教的。放心,毒不死你,上车。”
秦见长腿一跨,坐在宋城南身后,初夏的风温柔多情,拂在面上似是轻吻,少年的手几经犹豫终于慢慢地环住男人的腰,他想:原来做个废物感觉这么好。
不日放榜,秦见的成绩称得上一句“祖坟冒了青烟”,成绩优异的校长亲自来了贺电,并十分恳切地留他继续在新中学读高中。
以秦见的成绩,是可以进入滨市任何一所优质高中的,但他仅考虑了三十秒就同意了校长的提议,原因简单粗暴很有秦见的风格:减免学费,还有奖学金。
宋城南坐在沙上抽出一根烟,打火机送了过来又烦躁的放下,他“啧”了一声,不满道:“学校离得又不远,为什么非得住校啊?怎么,要拆伙?”
秦见这几个月有点不对劲,宋城南看着故意避开目光的少年叼着烟琢磨。
躲我?眼神回避、保持距离、不黏人不闹人,甚至不再介意自己与女性来往。
宋城南思来想去,终于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孩子大了,心野了,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拆伙”这个词是秦见创,威胁宋城南颇为好用。宋城南今儿是第一次用,话一出口便让秦见心中狠狠一震。
“不是,”他有苦难言,“住校更。。。方便学习。”
畸形的感情像一只狰狞的巨兽,一点一点的吞食了秦见。一路像野狗乞食一般成长起来的少年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惧怕,可面对那份难以启齿的感情时,他怕得要死。
他怕自己变态的心思,更怕这心思难守,他见过自己热切且贪婪的目光,连自己都为之颤栗,宋城南得知后又会如何?
会恶心吧?震惊、厌恶、疏离,避恐不及!
光是想象,秦见就似万蚁噬心,难受得要死!
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生,因而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如一口静止期的活火山,岿然不动的外表下压抑的是如浪翻滚的熔浆。
秦见诚惶诚恐,掩藏着自己的“丑陋”,像见不得光的夜萤,只有在静深的夜里才会将那点龌龊又美好的心思小心翼翼的翻出来,在一遍一遍的咀嚼中,尝尽了悸动的甜,也吃尽了隐忍的苦。
他必须离开,又不舍得远离,因而选了新地界儿的学校,一周住校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