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也覺得胸口一陣悶疼,連抬手的氣力都沒有了。她咬著牙關,一刀子了結了祛蠱的性命,才漸漸恢復如初。
她連喘好大幾口氣勉強穩著氣息後,才覺脊背發涼,已經汗津津一片。好強大的藥力,就連她這種自幼接觸五毒之人都無還手之力,何況普通人。
所幸,她終於搞清了此毒的來源。能讓人虛弱無力、內力全無的只有晟國的化骨散,此乃皇室密毒,傳聞只需一兩入酒便可讓人散去十年功力,淪為一個廢人。此毒陰險,又不輕易見人,清黎也只是聽過直到今日才真正所見。
化骨散極難煉製,配方難尋,其中便有難得一求的千年寒冰。本就難尋,此冰還需要在火上炙烤七七四十九日不融,最後砸開取其冰魄入毒,才可煉製一勺化骨散。
此等名毒,藥材金貴堪比一座城池,也只有財大氣粗的晟國有著閒心煉製。
結合種種,便有了初步推測,此人身份定不簡單,怕是什麼富家子弟被賊人、奸人給算計了,先下蠱後派人追殺。
通常神仙,第一反應仁心救人。而貧窮的孟婆,只會嘆一句穿的這麼有錢,難怪出門被人劫財。
她挎著小包準備離去,生死由命,她做陰官多年深知這個道理。
除非。。。。有金錢引誘,她才會破例。
誰叫今生司命給她安排了一個落魄的人設,回憶如潮水,小時候撿殘羹剩飯的記憶在她腦海里紮根。
沒錢的恐懼如死亡般窒息,使她折返回去。
清黎口中念念:「算了,若本姑娘從你身上掏出財寶,便當做診金,好心救你一命。」
她伸手摸上青年的胸腹,他的線條極為利落、賁進,每一處的起伏都仿佛如雕刻一般,筋骨利落。眼見便覺得肩寬腰窄,身姿不凡,摸了更是讚嘆,腰身精瘦,線條緊實。
想來是個常練武之人,她救過許多人,男女老少皆有,還是頭一次接觸如此堪比古書中的人模。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他冷白的身上布滿了刀傷。
懷前兩襟沒有,那腰腹部的腰帶處呢?沿著玉帶一寸寸往裡探索,她的手心溫熱出汗,掃上那腹上一塊塊的溝壑之處,指尖輕劃。
終於掏出一塊通體翠綠的璞玉,晶瑩剔透,雕刻金栩栩如生,躍然於眼前。定是個價值連城的好寶貝!
突然感覺氣息一頓,眼前的男子猝然睜開睜眼雙眸清澄似水,不像他渾身上下可怖的傷口,反而清雋儒雅,清正之氣又隔人於千里之外,與她印象里的練武匹夫有著天壤之別。
二人目光不期而遇,氣氛瞬間凝結。
男子側過臉,薄唇微啟,溫潤清冷:「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清黎絲毫未意她的手中還嚴絲貼在他的腰際,也未察覺自己幾縷墨色柔發散落在他的腰上,隨風吹拂,細細撓癢。
未做反應,聽見他又言:「請還我。」
此話重了力道,藏了幾分肅殺之氣,不似先前謙遜溫和。
清黎真不知此人會作何感想,重傷初醒,想來看見眼前的女人一手搭在自己的腰腹之上,一手握著自己的靈玉。常人定會覺得此女壞透了,劫財又貪色?
她窘地想退避三尺,抽回手,並將佩玉隨意丟在他的身上。
按往常,她早就依著一副嬌美無害的外表,昧著心,裝模作樣地躬身道歉幾句。對方也會因這一臉可人模樣,不再有意為難,此事就算了了。
可今日,不想在垂死之人面前失了氣勢,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她雙手叉腰,杏眼圓瞪,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救人一命值千金,我提前收你佩玉當做謝禮,不過分吧。」
清黎目光移向他的耳廓,還是有些紅潤,這男子的臉皮子是得有多薄啊!身形頎長,應也到了弱冠之年,長這麼大了還沒牽過哪家姑娘粉手嗎?聯想到他帶著面具,不免猜想,應是面相醜陋,愧於見人也自然沒有女子與他交好。
男子嘴角滲出一道黑血,毒已攻心,可他卻面色依舊冷峻清雅,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清黎:「你快撐不住了,佩玉給我,我便治好你。」
他卻仔細收好佩玉,勾唇淺笑如山間清風掠過春日細雨,周身清冷的氣質就如他佩戴的璞玉一樣清質,出塵似天上之物。
真沒意思,即使玉佩價值萬金還能比自己生命更重?是得了失心瘋不成。
清黎撇撇嘴,重背起行囊,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好吧,小女子也不奪人所好。終究相識一場,待我歸來為你尋一個風水寶地,好生葬了公子和你的玉佩就是。」
她開口詢問:「小女子名字叫清黎,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以後總不能立個無名碑給你吧。」
男子冷漠答道:「即是以死之人,那便請姑娘賜名。」
「我給公子賜名?」
他頷點頭,看著眼前的女子身穿藏藍交齡上衣織繡結合,細銀圍質腰帶環身,藤形項圈環頸,百褶裙擺掛著小銀鈴,動作間銀飾相撞發出的泠泠之音,清脆婉轉,好似天籟。
只見她朱唇開合:「我想家裡家財萬貫、金銀滿屋,便叫你富貴吧。」
男子不答,冷眼盯著她。
清黎被瞅地不好意思,想著自己給阿飄阿取名都是叫啥狗三、狗四,給他已經取了個最好聽的名字,還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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