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折子?”纪来丰一惊,现的确有些像。歪着脑袋,却是开始幻想,折帽一打开,轻轻一吹,便是熊熊烈火,顿时惊奇不已。
殿门处,见阳龙成、阳安顺二人消失,月梦寒凝起的眉宇终于松开,返回殿内,再一次开启了护坛大阵。
待上空重新被光阵罩住,月问柳开口问道:“师兄,问柳有一事不明,姹月本已一败涂地,你大可直接将忆香带走,又何须与我商量呢?”
阳尘闻言,却是收起笑容,正色道:“明煦乃本宗之主,他既决定以平和方式解决此事,老朽也不会干涉。况且,他的做法本就是对的,若行强迫之举,两派关系破裂,明煦过意不去,忆香心有芥蒂。这么多的隐患,对阴阳一脉实为不利。”
听着真诚的话语,望向郑重的老者,月问柳嘴角却露出一丝讥笑:“呵,师兄如何肯定,问柳一定心甘情愿,放自家弟子离开门派呢?”
“唉,师妹何必如此固执?咱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家伙,眼见阴阳一脉自辉煌走向落寞,残存在世上唯一的心愿,便是见到门派振兴的那一天,不是吗?”阳尘一边摇头,一边轻叹。
这一次,连月问柳也收起了冷笑:“师兄所说,问柳何尝不想,只是…”话说一半,声音淡了下去,仰起头,神色一阵怅然。
下方,姹月的弟子们听见,无不落寞低头,轻声哀叹着。
“所以啊…”阳尘微微一笑,劝道:“师妹,你我皆已过了热血的年纪,如今年老体衰、心力不济,这些事情便交给孩子们去做吧。咱们只需安心辅佐,尽最后一份力量便是了。”
“噗…”听到这里,纪来丰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才二人简单一招,可谓惊天动地,又算哪门子的年老体衰,真是胡说八道。
不过,月问柳的想法显然不同,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眼中逐渐泛起亮光。
但短暂过后,又倏地一下,暗淡了下去:“致命纯阳丹一事,分明贵派有人针对姹月,若不查清,问柳岂非亲手将弟子送入毒窟?”
“额…”自家门派被称作“毒窟”,饶是阳尘风轻云淡,不禁也老脸一红。
轻咳一声,歉然道:“师妹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门中有这样一位厉害人物,老朽竟全然不知,这大长老当得真是失职。但也请放心,现在既然知道,老朽便向日月誓,回去后定全力探查,缉拿真凶,还姹月一个公道。”
当着在场之人的面,阳尘扬起手,郑重地出誓言。
月问柳抬起头,瞧着那一张诚挚的脸庞,渐渐的,泛黄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
良久,终于点下了头:“好吧,那问柳就相信师兄这一次…”
仿佛迷雾,终于散开。
随着她的话语,这一刻,月忆香喜极而泣,感动的泪水哗哗在脸上流淌。
月忆坛的弟子们,也激动地抱在一起,欢呼着、雀跃着,庆祝这得来不易的时刻。
倒是阳明煦、月英岚夫妇,相互对视一眼,却有些不敢相信所见所闻。
与之相对,月梦坛这一边,弟子们却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其中,也有不少愣神的,比如纪来丰,摸着脑门,一脸疑惑。
方才还抵死不从的月问柳,为何阳尘一来,简单劝了两句,心思便大为折转呢?这变化,也太快了些吧…
月梦寒大抵也是一样的想法,自震惊中甫一回神,便急忙喊道:“师父,就这样让忆香师姐带弟子离开,那咱们姹月该怎么办?”
月问柳扭过头,望着神色焦急的爱徒,却是摇头轻叹:“唉,强扭的瓜不甜,忆香去意已决,留下又有何用?明煦说得对,与其锁在牢狱,不如放她们离开。若能减少弟子伤亡,止住阴阳一脉颓势,便也算积德行善,回报先辈们的养育之恩了。”
“这…”月梦寒闻言一怔,想说些什么,却现已是孤立无援,顿时呆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阳尘瞧见,又爽朗一笑:“哈哈,梦寒丫头,阴阳、姹月虽分隔两地,但祖上本为一家,又致力同一目标。忆香在哪一派,又有什么区别?放心吧,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回来,老朽与几位师弟绝对不会阻拦。”
月梦寒听罢,却是低下头,嘴中轻念:“没有区别…没有区别…”
不经意间,目光扫过下方,相隔数丈之远,聚集着两团女修。
其中一方正欢笑庆祝,另一方却呆愣无声。两处阵营,彼此泾渭分明,完全不见交流。
再回头看向身边,同门师姐脸上,喜悦泪水犹在,直到察觉她的目光,却如心虚一般,立刻躲闪开来。
没有区别…呵呵,怎么可能?这次分离,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区别…?
爱徒的一举一动,被月问柳看在眼里,心中轻叹,柔声道:“梦寒,方才只是为师个人的想法,并非最终的决定。姹月之内你才是门主,如何抉择,一切皆看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