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擒住他的又不是问柳长老,而是阴流锁凶阵!”路冰影鄙夷瞥来一眼,便耐心解释:“修士受丹田所限,全力一招,难以降住同阶敌修。法阵则不一样,建得越大,灵气越强,可胜过顶尖踏6十倍,甚至百倍,自然容易得多了。”
“哦哦…”纪来丰恍然大悟,难怪各门都要建护派大阵,不一定需要开启,只要存在,便拥有极大的震慑力。
暗想着,走在前头的女修突然议论纷纷,不时夹杂着几声惊叹,似是现了什么奇观。
快走两步跟上,放眼一瞧,“哇”,却也是不可思议。
比起方才看见的白茫“雪景”,总坛多数地方仍是原状,但有两处尤为不同。
其中一处便是之前对峙时,阴阳宗等人的位置,阳明煦、月英岚站着,月忆香跪着,皆被地上长出的荆条死死缠住。
但与其说是缠着,不如说根本没挣扎,三人各自面色平静,呆望空处,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处则在后方不远,竟是由荆条组成,一个白色的大牢笼。
笼内,五位少女环坐一圈,前头两位害怕得身体颤抖着,一边抽泣,一边哀求地望着笼外。
二女脖颈上,各横着一柄锋利匕,匕主人躲在后方,却是弯着腰、神色极其警惕的阳龙成。
牢笼外一侧,月忆坛的弟子们挤在一起,紧张而担忧地注视着笼内的姐妹。
另一侧,月梦寒独自一人,捂着受伤的左手背,柳眉剔竖,双目冰凉,正瞪着相同的方向。
隐约间,耳旁忽闻轻雷之声,连忙扭头看向上空,登时张大了嘴巴。
殿顶上方,大长老双腿盘坐,面色沉静如水,右手持一柄奇异的猫头权杖,身周云雾缭绕,恍惚间,仿若仙人临凡。
呆呆凝望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略一思忖,突然明白了方才战斗的经过。
先,阳明煦、月英岚、月忆香三人被困在地上,并不是没有逃跑的能力,而是根本不曾抵抗。
显然,他们之前说的并非空话,而是在以实际行动,向月问柳以死明志。
所以,一直担心的以二敌五,根本只是公平的二对二。
其中,阳安顺扑向大殿,想要抓些人质,月梦寒先挡住了一次。第二次再想行动,又被阴流锁凶阵困住。
不过,他虽然抢先动手,但行动却较为克制,只想着抓活口,并不曾下杀手。
唯一不安的因素,便是阳龙成,这家伙想阻止月问柳启动法阵,但因实力不济,没能达成目的。
一击不成,立刻抽身逃脱,害怕法阵的威力,便从月忆坛的弟子中,抓走五位年幼的做为护身符。
月问柳投鼠忌器,便制造出一个大牢笼,将六人一同困在其中。而后续,月梦寒与阳龙成的对骂,缘由正在此处。
“这家伙,真是的…”纪来丰拍着脑门,无奈而又鄙夷。
从整个战斗经过来看,就算被擒住,月问柳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开罪阴阳宗,姹月再难安稳,更不利阴阳一脉,徒增麻烦罢了。
但阳龙成却毫无长辈风范,竟拿己方盟友作为人质,正如月梦寒所骂的那样,着实有损阴阳宗的颜面。有这么一个家伙在,难怪两派隔阂愈深远。
与此之时,路冰影等女也有类似的想法,观察完现场全貌,视线的焦点皆落在牢笼内,一边瞪视,一边鄙夷。
“阳龙成,快放了她们,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格杀勿论!”耳听议论声渐大,月梦寒扫过一眼,再次提出了严厉警告。
“哼,臭丫头,当老夫三岁小孩不成,会信你的鬼话?识相的,赶紧放了三师兄,否则这几个女娃性命不保。”阳龙成冷哼反击。
月梦寒一听,顿时讥笑:“好啊,反正她们都是本门的叛徒,杀了也无关紧要。倒是你阴阳宗三长老,为几个小女娃陪上一条性命,值当吗?”
阳龙成嘴角一撇,却是不屑:“哦?那你为何还不动手?是狠不下心,还是害怕?哼,老夫可警告你,敢碰我等一根毫毛,阴阳宗与姹月定要不死不休!”
“你…”月梦寒语气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局面也再次僵持。
这时,一声叹息,月问柳开口了:“龙成师弟,老身之所以动手,乃是贵宗干涉我派私务在先。若愿就此罢手,老身便向日月起誓,之前冒犯之举概不追究,定安全将你们送出姹月。”
“额…”阳龙成闻言,收起愤怒,眼珠子转了转,似对提议颇为心动。
思索一番后,他高声道:“三师兄、明煦,你们觉得呢?”
片刻后,远处阳安顺的回应传来,却是极低的姿态:“问柳师姐高招,安顺不自量力,徒增笑料。此番得罪之处,望您见谅。明煦,礼不可尽毁,事不可强为,咱们这次还是撤了吧…”
闻听三长老劝告,阳明煦抬起头,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坚定:“二位长老,我心已决,莫再劝阻。此次连累之处,明煦深感抱歉,您二位无需自责,这就请回吧。”
说罢,又看向半空:“问柳前辈,若您不愿成全,明煦便留在姹月,与忆香师妹一同受过。就算绑起来强行送走,但凡还有一口气,也会爬着回来。”
“这…”
阳明煦一番话语极是坚决,破釜沉舟般的决心,令在场之人皆为之一震。隐藏内心的,却是一抹莫名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