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过后,却又松开来,想了想,取出一只鸡鸣钟,放在了男子的耳旁…
“咯咯咯,咯咯咯…”片刻后,嘹亮鸡鸣声响起。
嘈杂的声响,男子眉宇皱起,烦躁地嘟囔起来,却不睁眼,伸手摸向旁边。好一阵子,方才触及钟上的机关。
随之,鸡叫声结束,有过一会,鼾声再次兴起。
酣睡之时,并未察觉,有脚步声轻轻前来,俯身向下,在地上摆弄起来,很快又离门而去。
“咯咯咯,咯咯咯…”卧房中,吵闹的声响又一次响起。
受到惊扰,男子甚是烦躁,一边嘟囔,一边翻滚,却怎么也挡不住鸡鸣的侵袭,只得再度伸手,按住了钟上机关。
可梦魇并未结束,类似景象还在重复,直到第五遍时,终于忍受不住,双目一睁,猛地坐起,望向躁动的石钟,心中纳闷不已。
又一次,仿佛记忆缺失,本能抱起脑袋,使劲摇晃起来。
待灵台恢复一丝清明,突然察觉,自门边方向,有目光正悄悄盯来。
警惕望去,却是大小两双眼睛,一双担忧,一双愠怒,皆十分熟悉,不由地一怔:“乐竹、乐葵,你们怎么来了?”
询问之时,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床柜,那里放着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似是有些印象。
仔细一想,眉头皱起,忙瞧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顿时一拍脑袋,惊呼道:“糟糕,什么时辰了?”
终于记起,今天巳时,青庐要给他、凌乐葵举办拜师仪式。瞧屋外光亮,时辰已然不早,得赶紧洗漱了。
却在这时,觉察一丝怪异,门边一对姐妹,许久没有动响了。
疑惑望去,二人犹在,举动颇为一致,皆将脑袋偏向一侧,耳根微微羞红。
愣了愣,低头望向自身,这才现,不知何时,竟是衣衫褴褛,与乞丐一般。
“额,对不起,对不起…”忙向二人道歉,又一把拽过床单,披在了身上,暗下大呼尴尬,这下糗大了…
听见动响,凌乐竹缓缓扭头,直到余光看清,方才松了一口气,眸中划过一丝无奈,转瞬间,愠怒再次盛起。
瞪去一眼,埋怨道:“来丰,你怎么回事?早晨明明来叫过你,怎得一转眼,又睡着了?知不知道,师父对你很生气!”
“啊?叫过吗?”纪来丰挠了挠头,没有一点印象,紧接着却是一惊:“大长老生气?什么时辰了?”暗下,不妙预感生出,极为强烈。
凌乐竹只是瞪着,毫无回答之意,想起鸡鸣钟,忙捡起一瞧,现指针已在巳时二刻,规定的时辰是巳时,这样一来…
“我错过了?”喃喃念着,却是不敢相信。
艰难地抬起头,向轮椅望去,那里坐着他最信任之人,从不在正事上开玩笑的女孩。
察觉他目光中的询问之意,女孩抿起嘴唇,纠结蠕动着,终究还是点起了头。
“竟是真的…”叹息一声,目光垂下,再无幻想。此时此刻,心中懊悔,难以言喻,怎会这样呢?
呆呆地站着,怀着满腔疑惑,使劲揉着脑袋,仔细回想起来。
却在这时,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酸胀感,牵扯之下,浑身都疼痛了起来。
疼着疼着,心头猛地一颤,他想起来了…
昨天深夜,那一次、两次…不知多少次,连续的梦魇,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不,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
卧房中,男子愁眉紧锁,脸色愈难看。
突然,“咚”的一声,仿佛失去力量,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有如死灰。
正怒其不争,瞧见此般景象,凌乐竹却也于心不忍。
收起瞪视,只轻声埋怨:“来丰,既已瞧见纸条,何以还如此大意?害得父亲被…被…”被什么,却难以启齿。
纪来丰缓缓抬头,只见女子把头偏向一侧,轻咬薄唇,神色中,愧意显而易见。略一思忖,瞬间明白过来。
“是三长老吧…”幽幽一声叹息,那张惹人厌憎的沟壑白脸,满怀尖酸刻薄,逐渐在眼前显现。
视线内,凌乐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便算是默认了。
“呵呵,呵呵…”卧房中,冷笑响起,一声一声。
男子脸上,笑意古怪,似是自嘲,又似在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