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惯的!”她自认为教育有方,如果不是卢盼薇溺爱,顾暮初又怎么会养成现在的性子?
气质婉丽的卢盼薇当即变了脸色,讥笑道:“自己没本事,拿我撒什么气?”
顾宜琼一噎,偏生说不出反驳的话,直接上了楼。
桌上一口未动的红茶余热散尽,搅合沉淀出几分浑浊,卢盼薇视线微黯,命人把东西撤了。
*
舒爽新鲜的空气荡涤顾暮初的心烦意乱,直到走出大门,她才为自己争得片刻的喘息。
不愧是手段狠厉的女强人,她轻薄的冰丝开衫紧贴背后,随着风过沁入凉意,心脏也不受控制猛跳。
刚刚自己险些被压了一头。
顾暮初如释重负,拿出钥匙走下台阶,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暮初,”卢盼薇走出大门,双眸荡漾着柔波,一派慈母形象,“顾妈的话,别放在心上。”
顾暮初转身,抬眼去看她。女人眉如远山,泛着淡淡的青黛,但夹在两人中间多年,即便掩饰得很好,也可以从面容中窥见憔悴。
书中的卢盼薇并不讨喜,原身把不幸强加于别人,这个女人多多少少无声纵容,助纣为虐。
可人活生生站在面前,顾暮初不好拂了面子。
“抱歉,今天冲动了。”她面色和缓,没什么情绪波动。
卢盼薇一怔,随后喜色攀上眉梢,兴许多年生疏,难得见顾暮初笑脸相迎。她下了台阶,手中捏着一张卡,想要塞过去:“我们家暮初长大了。”
“你顾妈就是轴,其实心里也念叨着你呢!家里也不差那点钱,也真是的……”卢盼薇嘀嘀咕咕絮叨,言语恳切。
顾暮初匆匆扫了眼那张卡,扯起一抹笑容:“知道了妈,我先回去了。”
面子做足了后,她没有接过,选择草草道别。
卢盼薇的手尴尬地悬停在半空,目送车驶离庄园,她才收回目光。
窗外的景象逐一后退,枝桠间的银针泛着尖锐,压抑的氛围残留余韵。顾暮初摇下车窗,沉沉吸了口气。
她摒弃心口的杂念,睨了眼手机盘算时间。估计赶不上回家吃午饭,她打算在外面将就一顿。
心中挂念着季羽然,顾暮初趁着上菜时,点开聊天框,里面的内容还停留在上回。
她屈起指节漫无规律地叩击桌面,删删减减发出一行字。
暮色初降:吃饭了吗?
发完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季羽然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说不定自己离开,人家乐得自在。
幸好那边没有回复。
然而这庆幸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手机侧边的熄屏按钮起起落落,光来回打在顾暮初的脸颊上,照出Alpha的纠结。见聊天框许久没有弹出新消息,她想了想,给季羽然转了两百块的红包。
暮色初降:不想做饭的话,拿着出去买点。
季羽然的沉默都让顾暮初怀疑家里断网了,她靠在包间的沙发上,按捺住打电话的冲动。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人只有在闲暇时才会想些有的没的,直到菜全部上齐,顾暮初不得不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一顿饭结束,季羽然都没发消息,红包也没收。她叹了口气,心口郁闷不已,秀丽的眉头轻蹙。
顾暮初不是扭捏的人,但对方这样明显是不想搭理,她也不好意思凑上去自讨没趣。
在顾家的烦闷气氛又笼罩在周身,顾暮初打算去附近的商场散散心。
商场进门的空调呜呜吹着冷风,米白的瓷砖干净到映照出人的脸,灯光打在展柜上,产生让人消费的冲动。
这个点大部分人聚在四楼吃饭,她拎着马鞍包在一楼闲逛,双眼扫过琳琅商品,直到定格在一家店面的模特身上。
顾暮初停下脚步,隔着透明玻璃凝望着那件旗袍。
精致优雅的翻领花边搭着雪白短款外套,堪堪露出束腰,内搭的赭红旗袍暗纹蔓延至不规则下摆处,修身的版型令人眼前一亮。
橱窗内的光刻意调暗,为旗袍平添墨浓古朴。
顾暮初一下子就想到了季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