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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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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枝住處距獨孤及信的寢殿奉心殿不遠,偶爾在住處待得煩了,會?被他帶去辦理公務的欽殿小坐,此處有?他苦心收集的各類書籍孤本,雲枝一頭扎進去便輕易出不來。獨孤及信辦公之時偶有?抬頭,卻每每見到?她溫柔靜好的側顏,灑金落在她眉宇之間,仿若出塵神女。

她就在自己身邊,獨孤及信卻感覺仍舊十分想念。

雲枝從書海中?脫身出來,遠遠便能聽到?阿兄同人商議大事的聲音,威嚴又肅穆,殿內不時傳來他的建議,連雲枝這個並不懂軍機要務的外人,都聽得出那話語條理清晰,撥雲見日。

與她說話時他從不曾有?這般音色。

雲枝有?時也會?疑惑,若是自己惹他生氣,他會?不會?還如這般包容一切,仿佛有?山海一般的胸徑。可他畢竟只?是自己異姓的兄長,寵愛也都是出於他對阿爺的敬仰罷了,若是自己不識好歹,那便辜負了阿兄這份體貼。

雲枝便悄悄退到?隔壁去,直到?阿兄的聲音再聽不真切,這次又好生捧讀起手中?書籍。

獨孤及信立刻便捕捉到?她離去的身影,目光追隨她漸行漸遠。

對面之人立刻噤聲,卻見一向冷麵的秦國公漸溫柔了神色,他順著秦國公眼神看去,只?見到?一碧色倩影迤邐,一閃身便出了門去。

秦國公適時收回眼神,卻見他目光亂飄,臉上便有?慍怒之色。

那人訕訕,知?道觸了國公爺的眉頭,趕忙將話題放去了正經之事上,「魏登年倒賣軍用物資,再加如今軍敗重?罪,依照如今證據,恐怕是死?罪難逃。」

重?回南淳府之前,獨孤及信被提醒要對魏登年嚴加看守,恐怕有?人會?對他不利。若只?是戰事上失利,自然不會?有?人要著手對付他。不過獨孤及信一早便知?曉他販賣軍資一事。於是便打算順藤摸瓜,只?要手中?捏住魏登年,不怕揪不出他同黨來。

秦國公將幾枚棋子一字排開,一一指給?他看過。

「魏登年將所?有?罪責攬到?了自己頭上,重?刑之下依舊不改供證,以你之見此事是否可到?此收尾?」

斷事官陳正頭上已見了細密汗珠,這秦國公威壓比之魏登年更勝,且不時要對下屬考問復盤,他這記性慣於忘東忘西,叫他氣勢逼迫更是腦中?一片空白。

陳正支支吾吾了半晌,見秦國公已很不耐煩,他便趕忙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魏登年在都督府只?手遮天,中?軍物資在他手下虧空易如反掌,想必……想必不會?有?旁的意?外出現了。」

獨孤及信並未出聲。

陳正便又道,「齊王旨意?,要咱們將魏登年押赴京畿,國公爺還打算將他繼續扣在南淳不成?」

秦國公又給?他指了第二枚棋子,「魏登年一日內在三家賭坊輸掉數千兩白銀,幾乎逢賭必輸,少有?勝記,如此連輸三月……」

他語氣輕飄飄,卻一下點醒陳正。

陳正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下大錯。

常人自然不會?如此揮霍,陳正從前單查到?魏登年豪賭,以為只?是賭蟲癮大,倒並未將往來記錄放到?心上去。當時若是細查下去,定然能發現其中?端倪。這般勝少輸多?,不似怡情,更像是暗中?在輸送利益。

「魏登年身後?還有?人在操縱……」

他倒還不算是無藥可救。

「去把賭坊背後?一干利益人等都查個乾淨,再把最後?錢財流向查清,至於齊王——我自會?去交代。」

陳正心中?惶恐不安,是他辦事疏漏,差點錯過大事。好在有?秦國公兜底,不然就叫魏登年這老?小子給?哄騙了過去。

陳正走後?,秦國公在紙寫下「道生」二字,梳理全程不難發現,此人才?是雲枝被擄到?南淳的關鍵。若沒有?道生從旁協助,那河陽縣主恐怕連京城都出不去。

若想要猜測道生的動機,與其說他是在幫助河陽縣主,不如說他更可能志在雲枝。如同那個一直跟在雲枝身邊的娘子端端,看起來痴痴傻傻,原來竟是梁王放在雲枝身邊的細作。

這個道生和尚十有?八,九也是梁王在京中?布局的手下。這樣的人不知?道梁王布置了多?少,若是就這樣將雲枝送回京城,便是又一次羊入虎口。

他想著,端端自然是留不得的,那個道生也是一樣。

他正閉眼沉思,忽而一雙巧手伸來替他揉起了額角,指尖柔軟忽若無骨。

秦國公不由發笑,「力?道正好,是從何處學來?」

「無師自通。」

她一字一頓,語氣分外活潑,「阿兄正事冗雜,洪四海說你常偏頭痛,揉按前關可稍緩解。」

他頓時享受,隱隱還能聞到?她袖籠之間彌散的絲絲甜香氣味,更叫他覺得舒適,他漸漸竟有?了睡意?。

「阿兄可有?幫我留意?端端下落,據河陽縣主所?說,當日她怕一氣兒運出兩個人去難度太大,便將端端留在了南淳城中?,這會?兒阿兄的人可尋到?了端端的位置?」

秦國公一切如常,半點差異都未叫雲枝察覺,「府軍到?時並未看到?她身影,不知?是縣主記錯了位置,還是端端已經自行逃脫。」

雲枝聽了這話一聲嘆息,南淳距離梁王隊伍已經不遠,或許她尋不到?自己,已經回去了梁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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