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莊稼漢而已,為何會有這樣不屈的神色?
越是這樣,越是不能留。
太監總管明白永祁帝的意思,立刻尖著嗓子高聲道:「草民南北,以妖術蠱惑皇子,罪不容誅,今陛下聖明,著其誅九族,以正國法!」
到時候就算是晉王殿下問起來,朝堂上的這些文武百官也都可以為他作證。
南北因為錯愕而變得有點兒呆滯,遲遲沒能明白過來太監總管說這番話的意思。
突然,「砰——」地一聲,大殿的門被人大力從外面撞開。
凜冽的寒風呼嘯著闖了進來。
京城的風倒是與小山村裡的暖意不同,割得南北的臉生疼,讓他忍不住在抬起手的同時低下了頭,儘量將臉藏在衣袖中避寒。
太監總管直接嚇得驚聲喊起了「護駕」,卻被門外傳來的嗤笑聲諷刺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永祁帝跟著文武百官一起,朝殿門口望去。
再回過神來時,發現跪在殿前的南北已經被殿外之人小心翼翼地攏在了懷中。
蕭練將佩劍丟到一旁,「哐啷」一聲,嚇得永祁帝眉頭一皺,下意識往龍榻里閃了一下。
緊接著,如寒冰般洇冷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之上:「兒臣已委身於相公,自算在他的九族之內。」
永祁帝一下子站起身來,寬大的袍袖用力揮掉桌上的奏摺:「蕭練!」
蕭練身披甲冑,只能半跪在地上,聲線沉穩有力,絲毫不懼地回應道:「父皇。」
永祁帝瞪大了眼睛。
蕭練仍舊慢條斯理地說道:「父皇當初命人阻截了兒臣派人送給南北的書信時,就應當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太監總管不敢吭聲。
「父皇不該把北北和其他皇子的寵妾相提並論,北北和他們不一樣,」蕭練淡聲道,「兒臣和他們,也不一樣。」
永遠一心一意,而非處處留情。
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蕭練也不再廢話,直接便要帶著南北離開這裡。
從今以後,他要守護的,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天下。
南北跪得有點久,因此起身的時候便有些費力。
見此情景,蕭練也不再猶豫,直接將南北打橫抱在懷裡。
看著南北圓鼓鼓的肚子,蕭練的眼眶止不住地發燙:「方才我進京的時候,才得知,那些信根本沒有被送到你的手上,而是盡數被父皇扣押,北北,對不起。」
永祁帝明白蕭練為什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但他不敢挑明,只得任憑蕭練就這麼抱著南北,一步步走出了他的視線。
他這個兒子,他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