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绊绊地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车,到了一个小镇外,众人找了个树荫下车休息。
蹲在树底下,看着从镇里出来的担着空担子和拿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的行人,宁安心里沮丧。同样赶路,别人是大包小包兴高采烈,我们也大包小包却是灰头土脸。
看到有个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边走边舔着,宁宜拉着娘亲,“娘亲,我也想吃糖葫芦。”
郑晴摸了摸女儿脸蛋:“乖,今天先不吃了,下次娘亲给你买好不好?”
宁宜撅着小嘴没说话,宁安有点心疼,蹲下来悄悄在她说耳边说道:“姐姐过两天给你做冰棍吃好不好?”
宁宜听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
看着宁宜脸上的笑,宁安决定下次采购物资时买点硝石试试制冰。如果能成功,一路上最起码大家能好受点。
已经快到正午,众人决定在这吃过午饭再启程。
天热,众人也没胃口,小叔在茶摊买了几个饼子,大家配着肉干就着水对付了一口。三个孩子没受过这种苦,只有宁适努力吃了点东西,宁远和宁宜没有吃饿着肚子。
本想着吃完直接上路,尽快赶到驿站休息。但大家看到宁佑脸色潮红、汗流不止、精神萎靡,刚刚饭也没吃多少,怕再继续下去他会中暑,就决定再歇一会。
宁安觉得,宁佑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赶牛车也是昨天刚学会,能又累又热又晒的坚持一上午,也是很不容易了。
宁安劝着父亲在树荫下睡了一会。三个小的熬不住,也跟着睡了一觉。
邱阳和刘叔一中午都在学驾车。
下午路面上开始出现坑坑洼洼,牛车几次磕着石头停下。
等到了驿站天色已经很晚,宁安他们人多,跟驿卒好好沟通了一番,才要到两间房,结果进去后现窗户后面就是马房,这么热的天不开窗感觉呼吸不了,开了窗熏得人要吐,完全无法忍受。
小叔去找驿卒换房间,刚开始驿卒推脱说没有空房间了,后来见到银子才松口给了三间房,祖父母带着宁适一间,其余女眷们睡一间,男眷一间。
虽然带的银钱够再要一间房,但是本身家里的银钱就不多,后面还有三个月,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省着点花准没错;再一个,到了伊犁是什么情况众人心里也没底,想必要花不少钱财置办安家。所以需要节省再节省。
换的房间在二楼,虽然里面又脏又乱,但是最起码能开窗通风,比刚刚的好多了。
几人打点水把桌椅擦了一遍,揭掉原本看不出颜色的褥子,换上自己带的被褥床单。
整理完房间,众人下楼向驿卒买了点吃食。
大家太累了,虽饿却没胃口,所以只要了三个素菜。结果端上来的一个比一个难吃,白菜叶子黑黑黄黄、菠菜上粘的泥土都没洗掉,就一个炖白萝卜能勉强入口,蒸饼也是放久了隐约有股子酸味。大家草草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
宁安想不能饿着肚子啊,让邱阳去牛车上把剩下的黄瓜都取了过来,洗了后一人一根垫垫。
回到房间,宁安特别想洗澡,她在现代习惯了夏天每天晚上冲澡;在宁府的那几天,水也不缺也能每天洗;关键是今天一直出汗,身上黏黏的。
但是那么重的木桶她提不动,时间太晚,大家那么累,她也不忍心再喊其他人帮忙打水。最后只用少少的水凑合着洗了把脸,冲了冲脚就上床睡了。
本来宁安挺累,一开始睡得挺沉,结果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被打更声吵醒,吵的人心烦意乱。
后半夜宁安还被宁宜的哭声吵醒。宁宜可能是白天中了暑气,有点热。
驿站没有大夫,只能用毛巾冷敷。刘婶敲开男眷房门,把宁宜情况跟几人说了下,让邱阳去井边打了桶水送过来,婶婶给宁宜擦手肘、胳肢窝和冷敷额头。
过了一会,看着冷敷效果不明显,驿站又没大夫,宁尚试着去包袱里翻找看有没有退烧药,没想到找到了解暑药。
邱阳叫醒了驿卒,在驿卒的白眼下开了厨房门买了几根柴火,刘婶在房间里用自己带的小炉子把药煎好。
婶婶喂宁宜喝下药后继续给她冷敷,直到两刻钟后宁宜体温才慢慢降下来。
一番忙活,等宁宜没事了众人才重新歇下。
宁安躺在床上一时无法入睡,翻来覆去。
在心里尝试了‘芝麻开门’、‘进’、‘米修米修’等各种暗语也没见有任何反应,看来她没有携带传说中的空间。又试了试‘雪糕’、‘扇子’,也没有如愿出现,宁安就知道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金手指的普通穿越者。
宁安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一会担心在路上出意外,一会又担心到伊犁了怎么办?祖父能在萧乡军中做个小官,那其他人怎么办呢?光凭祖父的俸禄肯定也养不活一大家子。
要下地种田吗?一家人没个会用镢头的,能种出朵花来吗?或者开个豆腐铺,但是祖母年纪那么大,还做的动豆腐吗?边境多战乱,他们去的地方会不会生战争呢?宁安一会幻想着自己汗滴禾下土的惨状,一会想象着在山里躲避敌军。她怀疑自己能在皇权封建社会活下去吗?
宁安后悔,如果能让她回到现代,她一定认真工作、珍惜生命。
宁安一晚上一会梦到现代、一会梦见打仗,似睡非睡的撑到天亮。
一连三天住的驿站,对于夜晚每隔一个时辰就打更一次,大家都觉得难以适应。熬了几天集体都是昏昏沉沉的挂着两个熊猫眼,祖父母更是一脸疲惫。
宁安他们白天还能在车厢里将就着补补眠,但是要轮换着赶车的四人就惨了,白天还得费神看路和驾车。并且吃的也不好,用水也不方便。
所以大家商量后,决定以后有条件的话尽量住客栈或者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