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眼眸一亮,倒真覺得這個法子行得通,雖然太過離經叛道,也太過冒險,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貴為公主,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遇到過這種挫敗,也就是薛鈺,讓她狠狠栽了個跟頭,她要是不能如願嫁給他,又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只是……那迷香既只是助興,那藥效真的管用麼?薛鈺畢竟冷淡,即便助興,只怕也未必會對我做什麼。」
采蘭道:「公主有所不知,那迷香說是助興,但奴婢聽說,實則藥效十分厲害,能使老翁重回年少,若是少年人,體質越好,藥效越猛,似世子這般,若不尋女子紓解,那是不可能的了。」
永安靜默片刻,深吸一口氣,心一橫道:「好,那就這麼辦。再過幾日是正元節,屆時宮中會舉辦宮宴,他必來赴會,我們便選在那日行事。我倒要看看,木已成舟,誰還敢忤逆我的心思。」
第21章
轉眼正元節已至,於奉天殿舉行,光祿寺和內廷共同操辦。
教坊司備下九支樂曲,宴會開始後,殿內管弦絲竹之聲不絕如耳。
錦衣衛在大殿東西兩側駐守。
百官以四品為界,四品以上官員得以坐殿內,以品階依次落座,而薛鈺,卻一貫坐在魏熙帝的左下方,原是不合規矩的,只不過百官也都習慣聖上對他的偏寵了。
永安坐在他的對面,有些失神地看了他一會,等到目光移到他身旁的趙嘉寧時,藏在案桌下的手卻緊緊地攥了起來。
她沒想到,薛鈺居然會帶她入宮。
此次宮宴,照理的確是可以帶命婦進宮一同赴宴,但趙嘉寧一個侍妾,最卑賤不過,既沒有誥命,也不是正室,有什麼資格坐在那裡,坐在薛鈺的身側!
好在她只是沒想到薛鈺真的會帶她進宮赴宴,卻也不是沒想過,既有想過,便做了部署。
很好,所有的事便一併都在今晚解決了吧,她不光要嫁給薛鈺,還要將趙嘉寧徹底從薛鈺身邊趕走——她貴為一國公主,沒有她的允許,她的駙馬怎可納別的女人為妾。
殿內高懸鰲山燈,燈火搖曳間,她看著趙嘉寧,那一張臉在燈光下愈發魅惑近妖,她已不在是記憶中那個恃寵而驕、敢於和她叫板的國公府嫡女了,現在的她,眉目收斂,更像是被磨平了稜角,身上沒了傲氣,倒越發顯得柔美,襯上那張嬌滴滴的臉,可不正是個禍水模樣。
她唇邊浮起一絲冷笑,心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趙嘉寧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用釉里紅纏枝牡丹紋盤裝著的一隻冬蟹,蟹身通紅,倒和這盤子相襯,端的是紅紅火火。這螃蟹不光色澤誘人,且肚臍凸、絨毛金黃且長,一看便知十分肥美。
趙嘉寧咽了一口口水,可惜這一旁雖配有剝蟹的「蟹八件」,可從前在府里,都是丫鬟剝好呈給她的,她自己並不會用,因此也只能這麼幹看著。
她正有些悵然,卻忽然察覺到對面似乎投射過來一道視線,似有實質般,讓人如芒在背。
她遲疑地抬起了頭,正好撞上了永安的視線,那一眼她分明清楚地看到了永安眼中的嫉恨與仇視……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動聲色地重低下了頭。
她自然知道永安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無非是此刻坐在薛鈺身邊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當真是冤枉至極,那位公主殿下又怎麼會明白這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恩寵殊榮,而是薛鈺折磨她的一種手段罷了——她之前也很納悶薛鈺居然要帶她進宮赴宴,薛鈺卻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嗤道:「不喜歡麼,此番宮中舉辦宮宴,有的是貴女赴宴,我以為,你應當很想與她們敘舊才對。」
趙嘉寧這才明白,他帶她進宮,目的是為了羞辱她。
從前在京城的貴女圈裡,因著趙嘉寧身份尊貴,又貌美無匹,大家都以為她最後的婚事必定是嫁與哪位王公子弟,便是匹配當今太子也不是不能,因此大多奉承著她,但心底自是有多有嫉妒,平素大家也不過是面上的好姐妹,實則並無半點真感情。
因此她一朝跌落枝頭,如今更是淪落成了侍妾,她們見了她,自然少不了挖苦嘲諷。
要知道即便薛鈺地位尊崇,但是貴女除非入宮,否則必定嫁與人為正室,成了別人的侍妾,那對她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辱。
趙嘉寧在入宮之前就已經做好被眾女挖苦譏諷的準備,好在她在薛鈺的折辱下心理承受能力也提高了不少,等閒的言語譏諷也奈何不了她。
她早就想通了,言語上的羞辱打擊,再如何令人難堪,總歸也傷不到她的身體髮膚,管她們說得多難聽,她若沒聽進去,自然也傷不了她。
不過進宮後才發現,她作為侯府的女眷,是要與薛鈺坐在一道的,因此倒也沒能讓那幫貴女尋到機會當面奚落她。
不過眼下宴會才剛剛開始,後面如何,也還不好說。
估計總會讓她們尋到機會的吧,她看了身旁的薛鈺一眼,心想不然不就辜負了薛小侯爺的一番苦心了麼。
——她卻不知道薛鈺哪來的那麼強的戒備,她不過是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察覺到了,目光清凌凌地看了過來,薄唇輕啟:「看什麼?」
適時殿前燃放煙火,漫天火星綻放,她忽然朝他粲然一笑:「自然,是看世子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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