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船长甚至不敢让自己的大副带几个水手去好运号上把这船弄回港口。因为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看似憨厚的大副心里有没有什么坏心思?若是这大副起了邪念,那明天这内海上就会多一艘名为“厄运号”的海盗船。
最终,胖船长灵光一现,提出了一个天才般的解决方案:
由他自己带着贼鸥号上一半的水手到好运号上,这样能勉强把这艘船操弄起来;
好运号上的桨手先不恢复自由,暂时和以前一样拴在船舱里。防止他们起了歹心夺船,同时也是需要他们继续划桨。等到了港口,找来治安官,再放桨手自行下船;
贼鸥号上的大副暂代船长职位,从好运号上的桨手里挑几个身体还没被糟践坏的水手补足贼鸥号上的船员,这样贼鸥号也能正常运作。贼鸥号上有三十多个陆军军官,谁敢闹事都能轻松镇压。
在雷顿少将和莫里茨少校看来,这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解决方案,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运号上船员太少,如果胖船长回港途中再遇到海盗可能就要……白给。
不过财迷心窍的胖船长已经决心冒这点风险,再说考虑到现在贼鸥号对于内海海盗的吸引力,到底坐哪艘船更危险还不好说呢。
胖船长带着贼鸥号一半水手,以及一封说明好运号来龙去脉并由雷顿少将和莫里茨少校签名、印章漆封的信件,兴冲冲地上了好运号,两艘船便分道扬镳了。
现在温特斯、巴德和安德烈三人听到的船歌就是新船员和老船员的合唱。
安德烈许久不说话,显然是已经睡觉了。
巴德的心里似乎还在想很多东西,他蹙着眉头对温特斯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每件事情都很邪门。按说圭土城每年都有几个几场火,可这次偏偏是兵工厂着火,还烧的这么大;每年都有人要去海外,唯独今年一个海外派遣也没有;还有这次所谓的运宝船,运宝船?你信吗?这世界肯定在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嗨,想这么多干嘛呢?我还被搞得用不了魔法了呢。”温特斯理解巴德的焦虑,但他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正在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大变化,我们也只能被浪潮裹挟着走。安德烈说得对,我们就是三个小准尉,安心当工具人吧,天塌了,军衔高的顶着。”
贼鸥号大副——哦,不,现在是船长了——爬上了船艉楼,他是来给三个陆军准尉送酒的,显然哪怕只是暂时代理船长职位,也让他十分兴奋。
“喝吧,几位军官阁下,喝吧。我看到你们今天跳帮了,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哪怕在海上讨生活的水手里也找不出几个像你们一样的好汉。这些酒我请客。”
温特斯笑着接过了酒瓶,随口问道:“水手们唱的是什么歌呀?很好听,不过口音太重了我听不懂。”
代理船长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人把这些歌叫船歌,其实就是些不入流的水手调子,大部分都是在讲女人和酒。”
“我倒觉得这些歌天然质朴,讲女人和酒怎么了?歌难道不就是应该抒发情感吗?可惜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
“那我用维内塔口音给你唱一遍?”
“那可太好了!”
大副清了清嗓子,跟着水手们唱了起来,他的歌声粗犷豪野,歌词却蕴含着化不开的悲伤:
“就此永别吧!群岛的女郎。
就此永别吧!群岛的美人。
因为我们要驶向老维内塔。
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们这样美丽的人了。
我们怒吼又大笑,就像真正的维内塔水手。
我们怒吼又大笑,伴随着咸腥海浪。
直到我们丈量了塞纳斯海湾,
从群岛到海蓝,足有两百个里格。
……
倒满酒杯,一饮而尽。
倒满酒杯,尽饮此杯。
我们用酒精溺死忧郁。
愿每个痴情人健康,让我们尽饮此杯。
……”
在水手们的歌声中,温特斯离海蓝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他即将获得自己的军职,正式成为一名见习军官。
他不是完全的新手,但那只是最入门的教育。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将需要他在实践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