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看得到,也知道她看到後一定會回來。
那三枚信號彈,聲聲皆是催促。
如今她如他所願回來了,他會如何對她?
風殘月不跑不逃,等他定罪。
謝清風揮了揮手,那些侍衛連帶著夏蟬一併退了出去。
大門再次被關上。
盛夏的風燥熱而沉悶,御書房內放了不少冰,熱風從冰上吹過,到了身上便成了徐徐涼風。
謝清風步步踏來,每一步都踩在風殘月的心上令她想逃:「你知道你逃走這些天,群臣都在背後怎麼議論你的嗎?」
風殘月在他手下聽命十三年,對他,是深埋骨血的恐懼。
可現在唯一的軟肋令她失望,她已沒什麼好怕的了,索性無懼無畏地嗆了回去:「他們怎麼說不重要,屬下更想聽您幫我說了什麼。」
「出去一趟,你膽子倒是變大了。」他像是因她的大膽而驚訝,輕笑一聲,卻在下一瞬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知道你任務失敗被發現後,有多少人想藉機剷除你嗎?!」
「朕費盡心機讓你脫身,你竟想著逃?!」
他俯身靠近,咬牙切齒:「朕為了你好,忍忍就行的事,你怎麼就是,沉不住氣!」
脖子被掐得有些上不來氣,風殘月卻是絲毫不在乎,無所畏懼地嗤笑著:「為我好?讓我對著滅門仇人下跪,宛如螻蟻般卑微乞求,算哪門子的為我好?」
「你讓我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還不如一刀殺了我!」
她聲嘶力竭,宛如杜鵑啼血:「打著為了我好的名義去傷害我,這只是你為了自求心安的掩飾!!!」
她已是悲怒交加再無他顧,此刻更是連尊稱和自稱都不再顧忌,似乎已無所謂在自己這戴罪之身上再填一條不敬之罪。
謝清風愣怔住。下意識鬆手,風殘月便維持不住身形跪坐在地,不住咳嗽。他開口,卻是言不由心的威脅:「你一心求死,所以無懼與朕對嗆。」
「但你不妨想想張泉那一家還有那個留下的看門老人,看他們是否承受得住天子一怒。」
糟了!當初逃的匆忙,竟忘了還有這一茬!
她霍然抬頭:「你怎麼能濫殺無辜?!」
「濫殺無辜?」謝清風咀嚼著這句話,仿佛聽到什麼笑話般放聲大笑。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眼裡閃著滔天怒火:「你逃離朕,背叛朕。」
「叛君之罪,按律當誅。」
「我殺幾個包庇之人,有何不可?」
風殘月低垂著眉眼,心中思緒萬千。
仙人的能力有多大尚不明晰。偌大的皇宮,能藏人的地方太多,她不確保他能找到並救出那些人。
他們是為了幫忙才捲入其中,她不能用他們的生命冒險。
本欲去碰羽毛印記的手指滑落下去,她無力地跪坐在地。
「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