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这是要我们的命啊,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拿不出来,”赵老太梗着脖子哭道,那双精明的小眼睛转个不停,“少一点,我们去借也借来!”
刀疤脸嗤笑一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狠狠地抬脚踹在程五郎的膝盖上,五郎痛哼一声,刀疤脸踩着他的背压在地上,从黑靴里拔出柄匕首横在五郎的脖子上。
围观的村民发出了惊吓的哗声。
赵老太被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
程老头手里的烟杆都差点摔了,满脸惊恐,整个身子都变得佝偻。
“我倒是想收你们少点,可我给你少了,谁来给我收少点呢?”
“我看你们这新垒的房子不错,今个儿要是收不到钱,桌椅板凳什么都行,实在没钱拿人来抵债也行,你家不是好几个丫头片子?”
叶宁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下意识把淼淼藏在了身后。
这话一出大丫二丫也都被吓坏了,脸色惨白。
刀疤脸冷声道:“我的刀可不长眼,别想着跟老子拿乔,老子催债的时候你们还在地里刨食呢!”
程五郎吓得眼前一黑,浑身颤抖得厉害。
哆嗦着声音求饶道:“刀哥你别听我娘瞎说,我们有钱,肯定能把钱还上的!爹啊,娘啊,儿知错了,儿还想给你们养老送终,求求你们了!”
程二郎抿了抿嘴,攥紧拳头,劝道:“爹娘,咱们赶紧还钱吧。”
再拖下去也是没用的,能干催债这事的人都是不要命的,和他们讨价还价简直是昏了头了。
刀疤脸嗤笑道:“这才识相。”
赵老太捂着胸口,两腿软着往正屋里走,钱氏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往里走,却在进屋的时候被拦了下来,赵老太啐了声骂道:“你跟进来做什么?还想着把我们这把老骨头的钱要干净是吗!”
钱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说完,赵老太就进屋从床底下搬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放着好六七串串起来的铜板,还有些零零散散的银子,这都是昨晚各家凑出来的钱。
前段时间四郎才成了亲,家里开销已经捉襟见肘了。
这里面又属老二家给出的钱最少,一两多银钱有什么用!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老二是指望不上了,赵老太颤巍巍往外走,还是得靠老五养老。
虽然这次犯了错,但他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让家里人都吃上饭。
程五郎一看见他娘抱着陶罐出来,就知道自己这回有救了,刀疤脸见状抬了抬下巴,立马就有一个打手上前,一把把陶罐抢了过去。
赵老太差点没站稳,程二郎赶忙伸手扶住她。
谁知她啪的就坐到地上,披头散发,开始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啊,连老婆子的棺材本都要抢,没天理啊!你们会遭报应的!”
打手听到这话气笑了。
干脆把陶罐摔了个稀巴烂,慢悠悠地把里面的铜钱拿出来数,一边数一边说:“抢了你棺材本可不是我们兄弟,是你的小儿子,谁让他要赌呢。”
一共是六串铜钱,零零散散的铜板加起来也有一串,还有剪得碎的银块。
零零总总加起来刚好有十两。
刀疤脸这才笑眯眯地收起匕首,动作轻轻地把瘫在地上的程五郎拎了起来,给他理了理衣领,说道:“记住了,没钱就别乱赌,可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好脾气的。”
“……知、知道了刀哥。”
程五郎怂得直点头。
刀疤脸带着打手们离开了。
程老头和兄弟几个扯着难看的笑把看热闹的村民们送走,等只剩下家里人后就关上了门,程老头拿起墙边的扫帚就往五郎身上打。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