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定在原处,那双眼里的冷血和阴鸷,就这么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这样让人心尖胆颤的目光。
只是以前裴晏舟是为了他的恨,此刻,他却是因着旁人。
来人离开后,竹生留了下来,没有打草惊蛇,只把宋锦茵叫到了旁侧。
“这里留了世子爷的人在查,适才瞧见的那几个也都被封了口,世子让姑娘现在去福禄院。”
宋锦茵麻木地跟着竹生离开。
她不明白,明明事情的真相还未查出,他为何像是要将凶手二字打在她身上一样。
难道只因为这场宴会是她在帮衬,所以他的心上人出了事,他便下意识以为。。。。。。以为是她害了许幼宜?
就因着旧时国公夫人的事他恨上了她,所以这一次,他又要将事情连带到她身上?
宋锦茵呼吸一窒,随即却是自嘲地笑了笑。
进了福禄院后,宋锦茵直直地跪了下来,将军娇女在宴会上中毒,这怎么都要推出去几个陪死的丫鬟才行。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其中一个,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老夫人。”
“好一个奴才!让你帮衬三姑娘,你便是这样敷衍干活的?晏舟在照顾许家姑娘,你可知,若是她有事,你同那些经过手的丫鬟,都会是何下场?”
“奴婢知晓,可那些干果脯是之前那两个婆子买回的东西,二夫人那事后,奴婢与其他人都仔细查看过,之所以没换,是确定其不可能有毒。”
说罢,宋锦茵将布袋里的果脯倒出来,各种桃干杏子滚落在地。
“你休想又算计我们二房!口口声声说没不可能有毒,你倒是捡起来吃啊!”
外头裴温姝穿过珠帘,看着地上的人轻嘲。
“祖母,适才叶晚秋听闻许家姑娘中了毒,在外头嚷嚷了起来,孙女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下,如今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定是会因着此事有损,不管那东西有没有毒,这丫鬟是决计不能留了!”
宋锦茵微颤着手,捡起一块浅褐色的杏干,只是原本要往嘴里送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这屋里的人应当早就猜到,那些子果脯没有毒,她就算毫无尊严地吃完地上这点东西,也依旧于事无补。
国公府的颜面不容有失,而裴温姝进来说的话无异于又添了一把火。
老夫人没有管裴温姝的失礼,只看着宋锦茵,目光凌厉,威严尽显。
到底是起了杀意。
“奴婢一早便去了后头煮茶,适才被叫到前头时,那处人不多,奴婢也并没有瞧见叶姑娘的身影。”
宋锦茵喉间干涩,一字一句尽力让自己语气平缓,“世子赶来时,三姑娘已经在平息此事,如今世子的人接手,更是不可能会让叶姑娘四处宣扬。”
“怎么,你个贱婢的意思,是我拿叶晚秋来诓你?”
“奴婢不敢。”
宋锦茵额头磕向地面,目光终是冷静了下来。
“疏忽之罪,奴婢甘愿领罚,只是奴婢不明白,既然叶姑娘不在那处,她为何会如此快就知晓了此事?”
“且旁人碰着这等事都会三缄其口,生怕惹祸上身,可偏偏,叶家姑娘却是有恃无恐,叶老爷仕途再好,也不至于让其如此落国公府的脸面才是。”
老夫人的眉目紧拧。
适才她确实是在思索,要不要趁着此事除掉宋锦茵,也顺势看看晏舟的态度,可眼下想来,宋锦茵不死,兴许还有不死的好处。
屋外又是一行脚步声。
裴晏舟一身寒气踏入屋内,面容冷峻,看也没看地上的人。
“祖母。”
“前头如何了?”
“今日碰过吃食和茶具的人皆被扣下,这事现得早,并未闹出什么旁的动静。”
“那许家姑娘的身子可还好?可要讨个什么说法?”
裴晏舟这才将目光落到宋锦茵的头上,眸色渐深,“嗯,幼宜无大碍,看在两家的面子上,私下里出出气便是了,来人,将宋锦茵带回竹雅院。”
老夫人眉梢并未松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