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问道:“那你如何向龙壁上人交代呢?”
赤成子苦笑:“就当我背叛了师门吧。”忽然又转头向高禄道:“你还是快走吧,我的师兄弟们大约也快追来了。”
高禄光了一圈的头在微微抖动,他仍在哭泣。
他因为丧失了武功而悲哭,也因为解了追命符,不必再受折磨,而高兴得哭了。
“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云空道。
“我明白,”赤成子说:“我的师兄弟都是使妖术的,心念不正,你也需防范。”想了想又说:“不过他们要伤人时都会事先报上名号,记着了……”
云空点头。
“他们是虚成子、连成子、半成子。”赤成子将抠心指搭在肩上:“后会有期。”便跃下茶楼,跃到街心去,很快的走了。
云空问余公子道:“高禄怎办?”
“呃……我会收留他的。”余公子说,但似乎自己也不太肯定。
“好吧,我也走了,”云空拿起竹竿:“告辞。”
“等等,”余公子叫住他,给了他一串钱:“刚才给高禄看相的酬劳。”
云空看了看手上的钱,道:“多了点。”想了一想,又说:“这样吧,我也给你几句。”
“好,好。”余公子乐道。
“你印堂饱满,福泽不浅,”云空端详了一阵后说:“明年乡试必中,然以后文运不再,无须惦念考试,不妨行商积富。”
“实不相瞒,家父正是商人。”
“如此更好,后会有期。”云空将钱收入腰囊,下楼去了。
不过他和赤成子不同。
他是由楼梯下去的。
山很高,地形很险。
但无论多险的地方,都会有人开路,有人定居,甚至传宗接代。
在这个云深雾重的山地,确实有人隐居。
也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走在这条又陡又险的山道上。
那是个年轻的道士,年方二十一,刚获师父批准独自行走江湖,兴致勃勃的想完成几个酝酿已久的计划。
他手上拿着竹竿,竹竿上有两枚铜铃当当作响,还绑了条长长的白布,上书“占卜算命.奇难杂症”八字,肩上挂了个土黄色的布袋,布袋原本是一件穿旧了的僧袍,如今绘上了先天八卦。
他头上戴了顶圆圆的大草帽,草帽中间有个空洞,正好露出道冠。
他是云空。
他走上这座险峻得怕人的高山,走得两腿酸软,目的只有一个。……
他走上这座险峻得怕人的高山,走得两腿酸软,目的只有一个。
他听闻高山、名山常会出现一种精怪,他想瞧瞧。
他就是有这种好奇心。
这种精怪,历来名目众多,人们管它叫山鬼、山精、山神、山操、山都,还有夔、山缲、山臊、冶鸟、枭阳等异名,自古至今,从南到北皆有记载。
不过,最常叫的还是“山魈”。
云空很好奇,它们名目众多,所以是同一种精怪吗?
师父曾经告诉他,山魈其实不是精怪,而是一种叫狒狒的猿类,形貌奇特,以讹传讹,才成了山精鬼怪。
如果有异议,那他就更想要求证,看看山魈到底长什么样子。
今日正巧,在山下小镇卖卦之时,向问卦者询问这一带可有精怪异闻之类,问卦者当则说:“嘿,这座山闹山魈,远近谁不知?”
云空心喜,忍不住击掌:“太好了。”于是他就冒冒失失的上来了。
走到半山,看见有个菜园子,包围有一户人家。
“不妨去问问,”云空心想:“顺便讨个水喝。”
他小心穿过菜圃,来到了小屋门前。
正要敲门之时,听见小屋里传出老者的读书声:“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贤达于诸侯……”跟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