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划过数道劲烈青芒,织成剑网向越独清袭来,其间剑气有虚有实,来势极快。
越独清当下难以分辨,只提刀上扬,使一招“分花拂柳”,削去部分剑气,又斜身旋步,避开后劲。
顾远泽这一招本是雪衣门的通习剑法中的“草铺横野”,在顾远泽霸道真气的催袭下竟有拔山倒树之气概!
越独清刀鞘与剑气相抵处激起数道青烟,再看他额上已是渗出薄汗。
顾远泽笑道:“越兄,你所使刀法平庸,这一招只胜在度上,你不使出真功夫,顾某可不客气啦。”
言罢,他挑剑前冲,左劈右砍,片刻间剑气迸射,如流星赶月,分别袭向越独清周身几处大穴。
越独清只好提气霍霍展开刀法,灾鱼虽未出鞘,却在越独清翻腕来去之间灵活如水中游鱼,片刻间真气化作刀翼,冲前贴着顾远泽的宝剑刮了数圈。
刀势如大河滔滔,破开剑气之余,更生生将顾远泽向外震开,顾远泽使了个千斤坠,双足下压,霎时在青石擂台上拖出两道深痕!
顾远泽被震出丈许,他目光凌厉,满载少年人的桀骜,身形站定后,竟开怀大笑,吼一声“再来!”,拔身又连数剑,使出雪衣门独门剑法撼霄符。
一招“天墟云淡,星河鹭起”快而有力,从天而降,声震山石,倏然间只见剑光,不见其人!
越独清旋刀相迎,真气迸,形成阻隔屏障,销去杂芜剑气。
原以为三招接过,刚要松口气,可接下来,只见他眉头一皱——
原来顾远泽这一招并不是袭向他,虚招乍破,真正磅礴的一道剑气竟是直奔萧不恭、关山酒二人而去!
要知萧不恭身后便是外侧栏杆,往下浩荡悬空,磅礴剑气夺风而上,此时萧不恭即便能够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在瞬间提起足够真气阻挡。
情急之下,越独清催动真气竭力将灾鱼飞掷而出,湖色刀身在空中像是一串流火,嘭的一声剧响撞上磅礴剑气,刀身倏然被震向外侧,将粗壮的红木栏杆撞得粉碎。
萧不恭只本能地斜身避开飞来的灾鱼,反应过来后,灾鱼已然跌入浩荡悬空,不见了踪影。
关山酒差点被灾鱼凌冽的刀风割伤,脸色不禁有些白,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激恼,当下便抽剑指向越独清:
“你这莽夫!让你比武切磋,你怎敢趁机明目张胆地加害本少爷?!”
他这话本是该对顾远泽说的,但又顾忌顾远泽雪衣门门主的身份,只好锋芒一转,把气撒在越独清身上。
萧不恭见他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颠倒是非,不由得攥紧双手,拳上青筋绷起,看向越独清,面上露出怒色,冷笑道:
“臭小子,这下那把破刀终于没了,你还顾忌什么?我看咱们也不必再往上去,只是萧爷的拳头可痒了多时,不如一起找个人揍一顿,好歹出出气!”
关山酒闻言,傲慢又不屑地放声道:“此处是百旗决,不是江湖莽匪打架斗殴的野地!”
言罢,又低声狠狠道:“灾鱼不见,我叔叔更不会放你们离开,不要做就此脱身的妄想!”
越独清看向被捣碎的栅栏,冷声道:“别吵了,我下去找找,你们在此等候就是。”
他话音一落,便腾身跃至旁边石壁,未料正在此时,顾远泽先他一步跃来,将他拦下。
顾远泽抱拳道:“越兄且慢。”
越独清有些诧异,问道:“三招已过,不知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顾远泽转身衔指对着山渊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片刻后,只听云雾间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啸——
放眼望去,只见有一只浑身雪白的苍鹰自山间穿云绕雾,展翅滑翔而来,在岩壁间盘旋几回,甫一落在栅栏上,便带过一阵疾风!
那鹰儿尖嘴如刀,一对琥珀厉目炯炯有神,最奇诡的是,它收起翅膀,尚有半人多高,站在栅栏上,竟可以俯视众人!
若非亲眼所见,越独清实在难以想象世上竟有这么大的苍鹰。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鹰儿自旗台飞掠时,竟从它背上落下一物,掉在顾远泽身侧,定睛看去,正是方才掉入山渊的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