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战争,就不得不提及拉文克劳的那个莫里斯·阿克利,他曾经在天文课上做出了未来战争的预言。
尤其在戈德斯坦教授一语道破未来的局势后,学校里知道这个预言的人,多少都有些重视。
当麦金农告诉我,赫奇帕奇以及拉文克劳的级长来找她要求一起加入体能训练后,我就知道,学校里的人也不完全是在混日子,至少高年级们多少有一些紧迫感。
有紧迫感才好呢,总好过一毕业后就脑袋空空地面临外头的腥风血雨。
至于做出关键预言的特里劳妮教授,她目前暂时毫无动静,从新年开学后的这几堂课来看,我实在看不出她有那方面的天赋。
我对她的关注量剧增,这显然让她产生了些误会。
“哦,拉米雷斯小姐,我不得不注意到,你在占卜课上是非常认真的,也有些天赋,请继续保持这种对未来未知的热情。”
瞧瞧吧,因为我的关注,现在她都把我当做她最喜欢的学生了,甚至能违心地说出这种话来,她明明知道我总是胡说八道。
我让她帮我瞧瞧我的咖啡渍,她就觉得这是我对她占卜能力的肯定,毕竟没有其他任何同学,能在她对自己做出死亡预言之后,还乐意去找她看看杯底。
尤其是詹姆斯,他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听自己的好几种不同死亡方式。
“你又要去?”
他正跟西里斯面对面而坐,用魔杖对着桌上的咖啡渣施加魔法,让咖啡渣集合起来变成动物的模样,然后互相朝着对方吐渣子。
莱姆斯坐在一旁给他们充当裁判,谁的小动物被击中,击中了几次,他无聊得打哈欠。
“伙计们,换个游戏吧。”莱姆斯说,“下一次就不是咖啡渣了。”
“下一次是什么?”西里斯问。
莱姆斯翻了翻课本,“好像是什么草燃烧后的烟雾?还要冥想,进入’无人之境’?”
詹姆斯扬了扬眉,“那看来下节课可以坦然地睡觉了。”
“妮娅,”西里斯突然抬头道,“你是在找寻什么新颖的死亡方式吗?”
他抬头的一瞬间,詹姆斯手腕一抖,让自己的松鼠起了连续攻击,而西里斯的那只小狗只能跑到杯子的后面躲藏,时不时偷望一眼,被击中脸部后,它败下阵来变成了一堆散装咖啡渣。
“哈,我赢了。”詹姆斯笑道。
西里斯啧啧出声,“伙计,搞偷袭是要被殴打的。”
詹姆斯打着响指说:“这叫策略。”
莱姆斯举手作投降状,“喔喔,别看我,事前没说不能偷袭。”
“嘿!这叫策略!”
“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
真好啊,我心想,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这三个人插科打诨就挺心满意足的了。
“你做出那么一副长辈的慈爱表情干什么?”西里斯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略挑着眼看我,轻笑间非常意气风,一点也没有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故意顿了顿,“你们就是心理年龄只有两三岁呢?”
詹姆斯指了指剩下的两人,“说你们幼稚呢,听见了吗?”
西里斯没由来地念了一声’盔甲护身’,他扬眉道:“反弹。”
而莱姆斯一手撑脸叹了口气,“我下次不跟你们坐在一起了。”
我摇摇头,走向特里劳妮教授,今日的死亡预告还没完成呢。
她正背对着我们所有人,手里端着一杯茶,透过窗户远眺着,我有时候觉得她会故意营造出一种高深的气质出来,看着远方或者水晶球叹气,然后轻轻摇着头回过身来,仿佛她并不丰盈的身躯承担了太过重大的责任。
喏,就像现在一样,回身的瞬间,精准捕捉到了我的步伐,抬眼看我时幽幽叹气,”我就知道你会来,孩子。“
她适当地对我流露出了一丝惋惜来,好像我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死亡,她小声安慰我,说:“孩子,别气馁,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天的,你只是早了一些而已。”
我笑笑不说话,只是盯着她那有些滑稽的厚重眼镜,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近视眼?
她清了清喉咙,随即一脸正色地拿起了我的杯子,看了一圈后,嘴里不断地絮叨着没有什么前后逻辑,甚至是毫不相关的词汇。
“兰花,狗屎,嗯,提神药剂,黑色的影子…”
好的,死亡预告获得,任务完成了。
“以及——”
就在我以为她已经结束的时候,杯子突然落地摔碎了。
清脆的声音有些悦耳,教室内慢慢安静了下来,而眼前的特里劳妮教授似乎是陷进了某种恍惚的状态,她偏了偏头,眉头深皱地望向我,“我看见了——”
那嗓音也突兀地粗瘪起来,混合着男人以及女人的那种雌雄不分的怪异音调,好像同时有好几个人一起说话。
她朝我猛然逼近一步,一把抓住我身体的两侧,声音震耳欲聋。
“血色婚礼——”
“牧师传递他的主张…无法结合的二人…四散逃离的宾客,他们之中将会有人死去,折磨在——”
没等她说完,我就抬手在她颈部双侧狠狠击打了一下。
她戛然而止,翻着白眼倒地。
我低垂着头看她,有点苦恼,不知道殴打教授会不会被禁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