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活了三十余载,最大的儿子云子穆都已经十七八了。
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她面前批判她,说她白吃了那么多年的大米馒头。
对方还只是个看着刚及她腰高的小丫头!
得体的妆容瞬间因为恼怒而涨红。
攥紧手中绢帕,云夫人将愤愤的目光落在秦松墨身上。
“秦相,你没什么说的吗?”
秦松墨还在喝茶,听到云夫人拔高声调尖利的嗓音响彻整个正堂,他方才慢悠悠放下手中茶盏。
“云夫人要我说什么?”
“当日在宫宴之上,云夫人带着云二小姐前去参加宫宴,由着云二小姐欺负我家盛意,我未曾多言。”
“今日云二小姐不好好管教丫鬟,让丫鬟用计伤了盛意,却还要盛意向云二小姐道歉,这是何种道理?”
秦松墨说话声调不高,加上他平日里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照理来说这样的人最是没有气势,最是好欺负。
坏就坏在秦松墨少年拜相,两朝为相。
哪怕常年服药,身体孱弱,就连说话也慢吞吞的,周身气势却依旧不减。
云夫人身为一介女子,虽然她作当家主母多年,却仍旧不同于秦松墨为官的气势。
听到秦松墨指责自己和小女儿的不是。
云夫人喉间哽。
感觉到衣袖被拉扯了下,她一低下头,就看到小女儿正红着眼眶看着自己。
模样好不可怜。
磨了磨一口后槽牙,就见她再次抬起头来冲秦松墨开口。
“若非相府抢了我女儿的金钗,如思又怎会在宫宴上拦下贵千金的脚步!”
“小小年纪不学好,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说如思没有爹!”
“秦相觉得,这是一个姑娘家家该说的话吗?”
黎盛意在看到云夫人和云如思出现在相府的时候,就知道金钗这件事肯定过不去。
清风给她搬了张椅子让她在秦松墨身边坐下,她未曾动弹一下,张嘴正要反驳对方的时候,就听身边人再次开口。
“那是我讨好我女儿用的,铺子里也未曾说过那是你云府看上的东西。”
“千算万算,金钗一事都算不到盛意头上,既然云夫人想为了金钗一事为云二小姐讨个公道,何不直接来找本相?”
“世人都知本相最是一碗水端平,若是云夫人直接来找本相,本相便会把金钗给了云二小姐。”
“偏云夫人并未这样做,而是纵容云二小姐欺负盛意,怎的,夫人是见我相府没人了不成?!”
细长素白的手掌‘啪’的一下轻轻拍在案桌上。
坐在下的云夫人与云如思听到拍桌声,吓得身子一颤,云如思更是被吓得险些没有嚎啕大哭起来。
黎盛意轻啧一声,伸手接过清风递到面前的茶水后,冲后者道了声谢。
这已经不是黎盛意第一次道谢了。
清风身子微僵,下意识将目光落在相爷身上。
见相爷的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低声道,“小姐客气了。”
说完,他再次回到黎盛意身后,目光冷厉地盯着云如思母女二人看。
主子捡回来的小主子知礼懂礼,做事张弛有度,怎的还有没眼力见的蠢货往跟前凑。
真烦!
云夫人见金钗一事是自家吃亏,当即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