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语气息奄奄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面色苍白如纸,身上又添了几乎深可见骨的新伤,鲜血不断涌出。
秦书语的身体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昏厥,一次又一次地被窗口吹入的刺骨寒风打醒。
“咔吱——”
房门被推开,杂乱的脚步传入秦书语的耳中。
“给他伤口全都擦上药,真是的,大过年的可别给家里添晦气。”秦世杰的声音传入,他嫌弃地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想踏入。
“是,二少爷。”
那些人应着,拿出几瓶简单的外敷药水,粗略地在秦书语的伤口上擦拭着。
“诶,记得包扎一下!”
秦世杰实在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下达了命令后转身便要离开,却恰好碰上了前来给秦书语送饭的泼赖鬼。
“二少爷。”泼赖鬼垂眼道。
秦世杰瞥了一眼那些所谓的饭食,不过是一碗有点米粒的稀饭和半块带着霉点的馒头。
“这些都是什么啊?狗吃的都比这个好。”
秦世杰后退半步,生怕那馒头上的霉点沾到自己身上。
“二少爷,大少爷交代了,只要给他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秦世杰翻了个白眼,道:“大哥怎么这么狠?那秦书语就剩这几天能活了,给他两口好的不行吗?真是的。算了,今晚你就先把这狗食送过去,明天给他准备点像样的。”
“小的知道了。”泼赖鬼应了一声,等秦世杰走远之后,他抬起那贼溜溜的眼睛,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就他也配吃好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泼赖鬼用力地踹向了房门,那门本来就是用普通木头制成的,再加上多年未曾维修,泼赖鬼这一脚下去,直接踹断了两根木板。
“诶呦,你这是要拆了那门吗?”
屋里正在给秦书语包扎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略带怒意地质问道。
泼赖鬼假意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手里拿着东西,实在不方便开门。”
“不方便也不至于这么大力,吓人一跳。”那人抱怨了几句,继续给秦书语包扎着。
泼赖鬼贼眯着眼凑上前,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他的身上这么多伤?是不是还得很久啊?”
“可不是,这么多伤,得处理到什么时候,这除夕夜的,让我和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待这久!”那人明显不耐烦,手上的动作也是粗鲁随意。
泼赖鬼一听,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兄弟,要我说啊,就别给他包扎了。”
“你说得轻松,二少爷下了令,能不包扎吗?”
“二少爷让包扎,只是不想他死在这好日子里,你们既然已经给他擦过药了止了血,命肯定是能保住了,还这么认真的包扎干什么?”
那人明显犹豫了,泼赖鬼见状继续道:“太太和大少爷对这秦书语恨之入骨,明天要是看到你这么精心地为他处理伤口,那……不太好交代啊。”
“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那人听到这话不再犹豫,毕竟谁不知道在这秦家,秦太太和大少爷最是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法,这要是惹得他们不高兴了,这以后可就没他好日子过了。
况且,纱布已经在秦书语的身上缠了两圈了,算是包扎过了,二少爷每天最大的心思就是他那些昂贵精致的皮鞋,应该不会留意这些小事情。
于是,那人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收起药瓶和纱布就往门外走去。
泼赖鬼见人离开,脸上露出了一抹奸邪的笑。
他故意将那一碗稀饭和馒头放在离秦书语远的地方,戏谑地问道:“想吃吗?”
秦书语虚弱地抬起头,看向离自己几尺远的食物,艰难地探出手去。
他要吃,他得吃,他必须要撑过今晚,他要兑现承诺,他答应过刘大志要在新年的时候,亲口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他不能食言,绝对不能食言。
“汪!汪汪!”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狗吠,泼赖鬼的笑容愈得张狂。
“想吃,那就像狗一样爬过来。”
秦书语目光颤了一下,随后就开始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努力地朝着那些吃食探去。
夜色萧索,狗叫声连片不断,外面灯火燃着,里面却实一片晦暗。
秦书语真的如泼赖鬼所要求的那样,像狗一样卑微地爬到了那碗稀饭和霉馒头前,而这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几乎耗尽了秦书语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