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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第1页)

「基本上確定了,酒精是在改航的那天送進去的,當時碼頭上能接觸到的人只有程俞。」路津將幾張監控拍到的照片擺出來,指了指其中一個身影,是程俞的人。

那天的貨船遭遇惡劣天氣臨時改線,停在另一個碼頭,推遲半天后才重出發,之後到達目的地發現禁運品。事情不是湊巧,而是早有準備。

程俞在私事件之後,已經被程秉燭下放,守著幾個小公司度日,生活依然奢靡,但和掌權通達來說還是天差地別。程泊寒原本沒把他放心上,現在看來,程中和程俞已經達成一致,想要再賭一把,把這個外甥從高位上拉下來。

董事會早有人對程泊寒的行事狠辣不滿,只不過礙於諸多牽制一再隱忍。此事之後接踵而至了更多後手,集中爆發在同一時期。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程秉燭的身體越來越差,前段時間經過檢查,到了必須要手術的程度。

程秉燭在,程泊寒還有所顧忌,程秉燭不在了,若程泊寒發起瘋來,外人可能不知道,程俞和程中是實打實地清楚,屆時再無他們容身之地。

程泊寒對程家人並沒多少憐憫和良知,也如兩個舅舅所料,他之所以沒動手還留著對方,確實也是顧忌程秉燭。

他沒什麼怕的,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多了,程家人不算最具威脅性的。他唯一沒料到的,是有人敢把手伸到文樂知身上來。

——其實從謝辭看穿他愛文樂知那一刻起,文樂知就成為程泊寒眾所周知的軟肋。

謝辭做的這些小動作,或許只是單純想要文樂知離婚,但謝子理就未必了。這裡面有多少試探的成分在,程泊寒冷靜下來之後很快便發現關鍵所在。程泊寒難以撼動,在於他無論何時都心智強硬、滴水不漏。可文樂知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程泊寒亂了心神,這就很有意思了。

對此,程泊寒和路津都心知肚明。

路津沒必要勸,話只開個頭,程泊寒就明白什麼意思。作為副手,這些年他恪守著從不質疑只解決問題的原則,所以他像往常一樣,委婉提出了最合理的解決辦法。

「現在風口浪尖,他留下只怕不安全,不如……」

「離婚不行,」程泊寒打斷路津的話,露出個極不耐煩的神情來,「變數太多。」

「那送他先去別的地方?」

「不行,」程泊寒再次否定,「他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哪裡也不能去。」頓了頓,他又說,「多加幾個人看著。」

路津點點頭,沒再說話。

第31章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

期間文初靜打過幾次電話,文樂知盡力表現得正常,視頻的時候就坐在床上,只露出腦袋。文初靜沒懷疑,只問他這幾天怎麼沒上學。

「感冒了,頭很疼。」文樂知吸吸鼻子,沒什麼精神,文初靜眼睛盯了他一會兒,沒說什麼,又問了些別的,文樂知一一答了。說到程泊寒,他用很隨意的語氣說「就那樣唄」。文初靜又囑咐他好好吃藥,等好一點回家來,便掛了。

學校那邊請了假,他的身體和心理狀況目前都沒有應對外界的能力。所幸很多課程不需要去學校,必須要到學校去的,何宴給他開了同步視頻。

何宴敏銳地發現他的異常沉默,關心了幾句,就不敢再問了,只按照文樂知要求幫他記錄一些筆記。

那之後文樂知幾乎不肯和程泊寒說話。白天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開視頻上課,晚上看書學習。程泊寒有時候會進來書房,也不說話,就坐在對面沙發上工作。吃飯、喝水、上廁所,只要文樂知有動作,程泊寒眼神就會立刻跟過來。

文樂知儘量試著無視他的目光,但很難。

那兩道視線像是無形枷鎖,反覆提醒並告誡著文樂知永遠別想離開這裡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文樂知從沒想過程泊寒會道歉。

在文樂知去衛生間再次繞開程泊寒儘量遠之後,程泊寒終於忍無可忍,從沙發上站起來堵住衛生間的門。書房就那麼大,程泊寒兩步就能走到他身邊,呼吸很重地盯著文樂知的眉眼,臉上掛著一種氣急敗壞的神情。

文樂知被嚇了一跳,後背撞到牆上,瞳孔驟縮,而後是很急的吸氣聲。

程泊寒仿佛被打了一悶棍,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咽回去,停了半晌,抬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然後往外讓了讓。

水龍頭一直開著,有很輕的水流聲傳出來。文樂知在衛生間待了很久才出來。程泊寒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低頭走出來的人,更瘦了,臉頰上那一點點嬰兒肥已經全然不見,曾經流光溢彩的瞳仁黯淡無光,也無從判斷他有沒有躲在衛生間裡偷偷哭過。

應該是哭過的。程泊寒想。

拖長的眼尾有一點紅,嘴角微微垂著,兩隻手縮在袖子裡緊緊攥著,無處可避的文樂知看起來很可憐很可憐。

程泊寒的心臟懸在高空,而後說了「對不起」。

他慢慢靠過來,給足了文樂知反應的時間,然後又慢慢把人抱進懷裡,兩隻手臂環上來,手掌壓在文樂知腦後,說:「對不起。」

又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兩個人都明白,程泊寒的這句話有一個條件,是「離婚不行」。

文樂知在這一刻終於清醒地意識到,程泊寒的對不起,是來自倫常道德上的對不起,而不是來內心愧疚自然形成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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