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哥”云昭砰地摔坐到晏南天身边,抬手摇晃他衣袖,“你给我说说案情”
晏南天头疼扶额。
这祖宗,当真想一出是一出。
“你是来破案的么。”他声线低哑。
因为白日里他嗓子就哑过被香糕噎的,云昭并未觉得不对,理所当然道“是啊”
晏南天喉结微微滚动“”
片刻,他沉声开口。
声线很低,很缓,讲述十分简单。
温长空,也就是温暖暖继父,在一次例行猎鲸途中,极其诡异地被一支刺鲸矛钉穿了胸口,直通通杵悬在大船前方。
他当时还没有死。船上众人想要施救,却惊恐地看到他的身上不停地凭空出现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
砍的、刺的、劈的、钩的
众人骇得半死,不敢上前。
就这样,猎鲸英雄温长空当着一船人的面,被谁也看不见的“恶鬼”活生生虐杀。
晏南天语很慢。
云昭听得入神,坐姿不知不觉变得笔直端正,乌黑的双眼睁得滚圆,瞳眸里映出晏南天苍白的侧脸。
她仿佛置身那个雨夜。
咆哮的怒海是纯黑色的,一线线白浪扑打船舷,狂风扑面,冰冷寒意沁进了骨头。
船上唯一的色彩便是飞溅的血。
血从温长空身上涌出来,眨眼之间被风浪带走,只剩下泛白的、可怖的一道道创口。
那般恶劣的环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手竟能堂而皇之、神不知鬼不觉地活剐了温长空。
待到天明时,惊魂甫定的船员们才现舱中的温夫人也一并失踪了。
云昭突然提问“顺德公公,这种事你能做得到吗”
大太监意外被点名,脸颊上胖肉一抖,摆手摇头道“云姑娘太抬举老奴啦老奴这点微末身手,绝无半点可能”
这位可是宫中一个巴掌就能排得上号的大内高手。
凶手要真有这么神,岂不是都能随随便便潜进皇宫刺杀皇帝去了难怪皇帝紧张。
云昭转头望向晏南天“晏哥哥,你怎么看”
晏哥哥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微抿着薄削的唇,脸颊白如寒玉,鬓间微湿,平置于膝盖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嗯”她奇怪地问,“晏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他淡定地望向她“怎么了”
目光相对,他微微冲她笑。
“哦,”他稍抬了下眉尾,一板一拍地说道,“案之后,我领命前往鲸落海,查了捕鲸船以及事海域,未获线索。温长空之女是在官府保护下出事的,凶手同样来无影、去无踪。”
他的嗓音更哑了些,随手取过案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左手拎起壶,又注满了两三杯喝下。
这才放回杯盏,缓缓将杯盖搭成习惯的形状。
“那一日传来消息,温女想到母亲曾向她提过楼兰海市。”晏南天继续说道,“我本欲细问。”
结果还没来及得问,温暖暖就受伤了,当众向他求救,并拿出了云昭父亲的信物。
后面的事云昭都知道。
云昭危险问“那现在问完了吗”
晏南天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道“问完了,父皇亲自问的,我不曾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