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母的偏爱,谢知归早就无感了,也不会说有多忿忿不平。
父母离婚搬家后,谢三霄很少登门,要么是来找姐姐谈事,可能会顺带看一眼他,要么就是惹了麻烦,来躲难的。
谢知归猜测他这次突然上门是因为后者,从他身上能看到经历了一场苦战后的痕迹,平时温文尔雅的气质被血腥气冲的一干二净,戴了几十年的眼镜碎了一片镜面。
他还是有点担心谢清元的情况,之前她接了谢三霄一通电话才出去的,连陪他看病这事都推掉了,肯定是遇到了很难搞的麻烦。
谢知归静坐着想了会事,接着起身回房间,走出几步他又想了下,他好像没有收留谢三霄的义务,又转头走过客厅,把阳台的门打开了,让冷风灌进来,这会快入秋了,晚上得穿上长袖。
谢三霄睡的很沉,身体本能感觉到冷抖了一下,人没有醒。
谢知归把边上唯一的毯子也抽走了,径直回了房间,把门反锁上。
他掏出手机,他和谢清元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一条,两天前他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那个时候她就出事了。
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注重形象的谢三霄狼狈地跑回来。
他找到“姐姐”的电话拨了过去,等了很久没人接,又打过去几个,还是没接。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翻了好几次身,就是没办法睡着。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如果真像谢三霄说的,姐姐没问题,她不会不回他消息,也不接他的电话。
谢三霄可能撒了谎。
看来明天得去道观一趟了。
谢知归一夜无眠,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了,简单洗漱好,卫生间出来,谢三霄也醒了,埋头摆弄那些符纸,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去哪。
谢知归编了个谎:“去做暑假工。”
“哦,积累点社会经验也挺好的,对你以后的生活……”
谢三霄忽然想起,他这个儿子快二十二了,他没有以后了。
又是一阵沉默。
谢知归没那个闲心和他聊,自己回房间换衣服。
等出来,现谢三霄还保持着方才的坐姿,绷直腰杆,双手成拳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视线笔直看向停在茶几上的一只状似蝴蝶的东西。
昨晚没关客厅的灯,它可能是被光吸引楼下花园飞上来的。
谢知归急着出门,匆匆扫了眼客厅,没把那只突然出现血红的生物,和谢三霄的异样放在心上。
其实如果他再多观察一下,就会现谢三霄嘴唇因恐惧白,那双眼睛不再平静,瞳孔被那只“蝴蝶”锋利血红的蝶翼占满,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利落割喉。
谢知归不会想到,这只血“蝴蝶”振翅的瞬间,在某个地方掀起了一阵巨浪,他本该走向死亡的命运悄然改变。
坐了快五个小时的出租车,又爬了一个半小时的山才到道观。
以前大门口都会有个守门的天师,但今天没有一个人拦他。
奇怪。
道观里也没什么人,路过供奉天师祖钟馗的祠堂,供香都烧到屁股根了也没人来换新的。
就好像生了某个重大的变故,带来了灭顶之灾,香火鼎盛的道观才会一夜之间变得空无一人。
谢知归踩着青石板砖往走,空气里飘着血腥味,掺在常年萦绕道观的供香味里,若有若无,他心里的不安愈凝重。
来到后山,也是走了很久才遇到一个站在石阶上,端着盆往下倒血水的小天师。
他脸上有新鲜的伤痕,见到生脸很警惕,厉声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