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延太好了,長相好,成?績好,擁有合睦的家庭,很?疼愛他的爸媽,很?喜歡他的老?師和同學,他是被無?數的愛與溫暖包裹著長大的,身上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明亮的,溫暖的。
這對於不?曾擁有溫暖但卻無?比向?往溫暖的沈鬱而?言,吸引力也是毫無?疑問的,從開學第一天邢延對他露出的那抹淡淡笑容開始,沈鬱就?註定會淪陷。
他太喜歡邢延了,喜歡到?有時候上著課忽然很?想邢延,他都會忍不?住從課堂上溜出去?,然後跑去?邢延教室後面探著腦袋從窗戶里偷偷看他幾眼。
那時候每天去?上學的時間,是沈鬱最開心的時間,從東城到?西城,每天起早貪黑來回兩三個小時的地鐵,他從來不?覺得辛苦,只有快樂。
雖然邢延表面上總是冷冷淡淡的,對他的態度也不?怎麼和善,但每次媽媽讓邢延帶自己做的糕點到?學校給班裡同學吃,邢延都會特意給他留幾塊,每逢天氣突變下雨下雪,邢延會把外?套和傘送到?他的班級,自己要麼等爸爸開車來接,要麼就?和班裡的同學一起走。
就?算後來被他衝過去?愣頭愣腦的表了白之後,邢延也沒有不?理他,還是會和往常一樣,給他留好吃的,幫他補習功課,督促他好好學習。
那段時間,沈鬱確實恨不?得天天粘著邢延,畢竟和邢延在一起的時候,他太開心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擁有過那麼多的開心時刻。
但他真的就?因為只顧著自己開心,就?自私的一直強行纏著邢延了嗎。
也沒有。
沈鬱向?來對誰都是號稱是自己曾經死皮賴臉,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的追了邢延整整兩年。
但其實真算起來,也並沒有,充其量也就?是認識的第一年,或者嚴謹一點,真正的刻意接近邢延,對人家死纏爛打的時間,也就?是那麼幾個月。
他也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抓著邢延死活不?放手,他放棄過,不?止一次。
在最初,小少年因為那頓努力賺錢兩個月都沒能吃得起的西餐,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和邢延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他就?放棄過。
後來在邢延第一次因為他而?受到?傷害的時候,他也放棄過,為此甚至對邢延做過很?過分?的事,說過很?決絕的話。
那次,是他因為被爸爸逼迫去?夜總會給人端酒,晚上整夜整夜的不?能睡覺,白天還要堅持去?學校,他太累了,經常趴在課桌上一睡就?是連續好幾節課,導致下課去?找邢延的次數少了,被邢延發覺出了不?對勁。
有一天放學後,他被邢延拉著留下補了會兒課,然後再粘著邢延一路把人送到?家門口,時間就?不?早了,再坐地鐵一個多小時回去?,他直接去?了夜總會幹活兒。
他並沒發現邢延跟著他,換上夜總會的工作服端著酒從吧檯後面出來,冷不?丁的發現邢延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他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被撞見?再那種地方工作後的難堪,加上被發現了秘密的恐慌,讓他整個人幾乎是瞬間就?發起了抖,端著的托盤沒拿穩從手上掉落,嘩啦一下全部摔碎了。
當時邢延大概是也很?生氣,蹙眉盯著他片刻,抓上他的手臂,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外?走。
夜總會的其他人見?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但卻立刻一股腦兒的圍了上來,推推搡搡的兩方人直接動起了手。
那次即便是沈鬱拼命的護著,可也還是沒能倖免的讓邢延被打了幾拳。
那天從夜總會出來,沈鬱立刻帶邢延去?附近的診所,檢查發現沒有大礙之後,打車送邢延回家,路上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那時沈鬱高一的下學期,開春沒多久,還沒暖起來,天黑了之後還是會冷,到?了邢延家的小區,兩個人在小區門口的一顆大樹下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都凍的快要撐不?住,沈鬱才開口說話。「我家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邢延蹙眉看著別處,沒有直接回答,但從表情上能看得出,並沒否認。
雖然有預感,但得到?肯定的答案,沈鬱還是免不?了崩潰。
畢竟,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邢延平時對他格外?的寬容,例外?的照顧,他也一直以為那僅僅是出於邢延對他個人的好感,他從來沒想過,那可能僅僅是出於同情。
那個時刻,再回想自己曾經裝模作樣的在邢延面前裝腔作勢,他簡直羞愧到?無?地自容。
於此同時,再想到?邢延一個從沒跟人打過架的乖孩子,會因為他出現在夜總會那樣的地方跟人打架,甚至被打的胸口處留下了兩處明顯的淤青,他也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不?能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那天咬牙沉默著掙扎了很?久,最後,沈鬱笑了,用一種很?輕蔑浪蕩的態度。「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就?不?繼續裝了,我呢,就?是這種人,追你追了這麼久也追煩了,今天就?來個痛快的吧。」
邢延直接抬眸瞪向?了他。
「不?用反應這麼大,我什麼意思你明白,再問最後一遍。」沈鬱一臉輕笑的說。「到?底怎麼著,要不?要跟我玩玩?」
邢延更是立刻擰緊了眉心,眼看著的就?是快要忍不?住上手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