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徹的視線從那片雪花挪開,才注意到她拍照的背景是眼熟的商場外道路。
顯示屏上明晃晃的十點。
這麼晚了……及川徹抿了抿唇,放下吹風機,低頭雙手打字。
[及川徹:八重野還沒回家嗎?已經很晚了。]
[八重野春海:唔,正準備回去了,不用擔心。]
從商場到八重野家少說也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八重野春海走路度並不快,到家估計都快十一點了。
及川徹思考了會兒,心裡的天平還是把理智高高架了起來,他一把把浴巾扯下,胡亂地最後抹了抹身上的水漬。
撈了件風衣披上,臨出門前,及川徹鬼使神差地繞回了衣櫃前,把圍巾戴上了。
一路被初雪親著臉。
及川徹賣力地蹬著自行車,不知道騎了多久,直到在某一盞路燈下看見了踱步前進的那傢伙。
及川徹:「……」真是有夠悠閒的。
八重野春海的頭頂沾了一層水汽,翹起的髮絲上落了幾片雪花,轉眼就化成了水滴。
她昂著腦袋,下巴蹭在圍巾外,整個人看起來軟乎乎的,像鬆軟的華夫餅。
燈光把她的眼眸照得黑亮,然而及川徹知道,此刻她的灰色眼睛裡是漫天的雪——並不是別人眼裡的表象,八重野春海既不是黑色眼睛,也不是精緻的洋娃娃。
她的眼睛裡有過粉色的花火,有過燦爛的流星,有今晚的雪,有未來的比賽,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占比的及川徹。
「……呼。」
沒有出聲,及川徹捏住了剎車,踩在地面的腳有些打滑,他吃力地停在原地等待八重野春海發現自己。
還有五米的距離,八重野春海轉動眼珠,後知後覺眼前多了個「障礙物」。
看清是誰後,她的腳步停住,慢慢地瞪大了雙眼。
及川徹抬手,「喲,晚上好啊。」
「……誒???」
及川徹裹著黑色的風衣,脖子上耷拉著常帶的那條灰色圍巾,就這麼舉手笑得很燦爛。
薄薄的雪只能反射丁點的光,卻配合著路燈把及川徹照得很漂亮。
清冷的白皮膚配上風衣的黑,有種難言的妖冶。
他的手泛著粉玫瑰般的顏色,鼻尖和臉頰都被冬夜的風撫摸到暈開一片紅,同樣顏色的耳朵在棕色髮絲里若隱若現。
這樣艷麗的粉紅,讓及川徹看起來多了幾分生氣,像剛剛飽餐一頓分外饜足的吸血鬼伯爵……
八重野春海低下頭,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聯想清空。
但是——
初雪,心上人,和特地趕來的自行車。
八重野春海攥緊了手裡的禮物袋子,手足無措感席捲了全身。
聖誕禮物們堆棧在一起,也有了重量。
及川徹沖她伸手,說:「掛在我的車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