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何家兄弟俩三更便去城外的屠宰场,订新鲜的五花肉与纯肥猪肉。他们常常是屠户们第一个接待的客户,久而久之,杀猪场的屠户都熟悉了这两兄弟。
李屠户知道何家的事,不免叹息都是可怜人偶尔给他们割五花肉的时候会特意多划一块,买一百斤猪肉常常多称两斤给他们。这是属于底层劳动人民之间的惺惺相惜。
能在这个这个点睁开眼干活的,大多是生活的苦命人。
何嘉仁笑眯眯地对李屠户道谢,“我知道你就爱吃我们家的包子,等你杀完猪来我妹妹摊子,送你两只包子。”
李屠户爽快地应一声,豚肉本是贱物,腥臭难闻,只有贫寒人家愿意吃。自从何记的灌汤包卖火了以后,订豚肉的食肆增多,整个宰猪场生意都好了很多。
何家兄弟采购完鲜肉,何家的准备工作刚刚拉开序幕,何翁翁用肥猪肉精心地熬出了猪油。这些是用来炸臭豆腐的油。其他人忙碌地熬汤底、炖皮冻,做汤包。
天还未擦亮,五更时分,何珍馐的小摊出现在州桥街。
何记小摊旁边是几家卖朝食的食肆,刘姐角子、吉祥烧饼铺、老太太胡饼。何父现这三家食肆把桌椅摆到了路边,正好把何记的位置占了,几个伙计拿着扫帚到处扫灰尘,恶狠狠地说
“去去去,想摆摊子别处去这里是我们家的地盘”
“还不走不走我让人打烂你这摊子”
何记的摊子是流动的小摊,流动摊点约定俗成摆在街边,只要到官府报备、卫生检查过了关即可。刘姐角子这种蛮横霸道的行为,是看他们家生意太好眼红了。
这段时间朝食铺子想方设法拉走何记的客人,先是仿照他们打折促销,后来又是仿制他们的灌汤包,何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们干脆把何记赶走了
何父气得手都抖,何嘉仁涨红了脖子,紧攥着拳头正要出头争辩。
何珍馐拉住了他们,气定神闲地道“爹爹和大哥莫急,我们去别处也就是了,何必同庸人争吵。”
她回头看了一眼,当初定在这里摆摊,不过是因为这几家店铺曾经是何家的。现在不留也罢。
一贯胆小怕事的田秀珍红着眼眶,隐忍地推起车,“二娘说得对,我们走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刚开始他们在东水门,比这里条件恶劣多了,还不是挺过来了
前后左右摆摊的摊主,纷纷向何父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刘姐角子、吉祥烧饼与老太太胡饼这几家铺子一贯气焰强盛,客流不错。这短短的几日怕是看何记生意好,容不下他们。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何记小摊是上个月刚搬来的。他们为何记而遗憾,好不容易做火了生意,却又被人赶走。
不过何家人当真说挪就挪,干脆利落。
何珍馐没想过固定摊点做生意,流动摊点美妙的就是这“流动”二字,固定一个地方摆久了,日日做熟客的生意,羊毛就薅不动了。一万的赞美迄今只攒了三千,还差七千。如今她打出了臭豆腐这张牌,期待它的臭味能招来更多的客人。
做臭豆腐比做灌汤包省事许多,出餐度更快,招揽客人的能力更强。
何珍馐与兄长推着板车,把小摊推到了客流稀疏的街尾。
这是何珍馐精心挑选的地方,虽然这里冷清了许多,流量不及街头的十分之一。但这里是风口,等春风吹起,臭豆腐那股的滋味能飘满一条街。
天色渐渐擦亮,何记的客人现今日没看到他们的摊子。四处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腾到了一里之外的街尾,那边当真是冷清的一家食肆都没有,只有几家卖杂货、海产、粮食的铺子。
客人们痛心地斥责道“何娘子,你今日可真是让人找得好辛苦”
“我还当你们回东水门摆摊了。”
“原来那个地方摆得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走了”
何珍馐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掀开了蒸笼盖,吆喝道“卖包子啦,排好队,每个人限购两只”
灌汤包那股香味四溢出来,食客们立即放下了嘴仗,整齐划一地排成一纵长队,想吃包子,排队才是正经事多唠嗑几句就排不上包子了
何美馔把桌椅摊开,惊讶地现妹妹挑的位置好,既能摆下好几张桌子,不会妨碍到后边的铺子,又能腾出很多地方给客人排队。
今日的桌椅依旧没有落空过,前脚客人刚走,板凳还热着另一个屁股就坐下来了,路人从街头依旧远远能看得见人潮往街尾涌去。
何记小摊六百个灌汤包比平时卖得晚了一个时辰,卖完最后一只包子,人烟渐渐稀疏。
时间已是将近正午,街上的行人往食肆涌去,打算吃一顿午食。
朝食摊点66续续收摊回家,唯有何记的活计还在忙碌。有姗姗来迟买灌汤包却扑了空的客人,他忍不住问,“何娘子,你们还要再做一笼包子吗”
何珍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哦,今日的灌汤包已经卖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