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周沁有些警惕的盯着长陵,退了两步,“我可以先问你和那老爷爷是什么关系么”
长陵逼视着她片刻,道“看来,你真的知道他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周沁连连摇头,“我只是,看你一直问我那老爷爷的去向,我好奇罢了”
这丫头谎撒的太明显,以至于长陵一时犯了难,都不知是该对她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那我先去上课了”周沁看长陵走神的功夫,作势欲跑,长陵脚下一动,踏出了一套更快、更纯正的萍踪步,如凉风飘浮般掠至周沁跟前,周沁颇有些看傻了眼,“姐姐,你、你也会萍踪步老先生也、也教过你武功么”
长陵不愿意显露身份,但要闷太紧又怕撬不开这丫头的嘴,于是只好“小露”这么一手,然后桀骜挑眉道“你现在能说实话了么”
周沁好似没有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长陵一番,“您的戒名是从夌么”
长陵心头一讶虽然她不算正式剃度的佛家弟子,但是年幼时师父确实给她取了这么个佛家法讳,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那老先生也收你做徒弟了”
周沁闻到“也”字,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道“您、您真的是是”
问到这个份上,也没有隐瞒的意义了,长陵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是不是要我再打一套螳臂拳给你”
“看”字没说完,只见周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原来姐姐您就是我的师父啊”
长陵“”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沁激动难耐,“那老爷爷,喔,就是师祖爷爷,他是教过我五天的武功,可他却不肯收为徒,他说他这一生只收过一个女徒弟,也是他的关门弟子,戒号从夌后来,师祖爷爷见我求师心切,便道我那徒儿天资聪颖,奈何一世孤苦,不知所踪,以她的心性,想来身畔无伴,也无徒弟,也罢,我便为她做主,收你为徒,你且记住,从今往后你的师父便是从夌,不论他日有何机缘、有何造诣,切不可忘”
长陵听她磕磕绊绊的转述,耳边仿佛传来师父的喁喁细语,想着他老人家已期颐百年,还要为她这么个不肖徒弟挂心,不觉百感交集的一叹。
长陵颇为愁的看着这个娇小纯真的小丫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连轻功都不会,除了力气大一点,武学根基几乎为零恐怕连符二少那个废材都比她能打。
迦叶师父还真是为她收了个“好徒弟”。
“你先起来说话,我有些话要问你。”
周沁老老实实起身,一路跟着长陵往开阔的湖岸边走去,只听长陵问“你先说说看,你爹娘是谁,你是在什么情况下遇见我师父的还有,他又为何要教你武功”
这回她没有再隐瞒,飞快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其实这小丫头也算命途多舛,家里原来是开匠铺的,五岁那年母亲就得了瘟疫死了,她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在匠铺里帮手,二人相依为命,本也能勉强支撑下去。奈何好景不长,半年前有山匪路过村庄,一路烧杀抢掠,她父亲为了救同村的几个孩童,不幸死于贼匪刀下。
“我那日刚砍完柴回来,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死人,一路哭着喊着找我爹爹,后来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迟了”周沁说到这里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可是那群山匪还没走,他们看到我想要抓我走,我本来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后来,忽然有一个人从天上飘下来,就那么一挥手,刮起了一道大风,把那二十多个山贼全都从马上吹下去,摔得头破血流,连站也站不起来。”
长陵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师父”
周沁点了点头。
迦叶大师只是路过,原没打算逗留村中,但看周沁的爹是为救人而死,也为其英勇之气所惑。他见周沁孤苦无依,便留下教了她三天武功,但始终没有答应收她为徒,待到第三日,他本已与周沁道别,却在当夜又去而复返。
长陵问“你是说他又回来找你了”
“是,我也很意外,师祖他就问我,想不想去清城院,想不想参加武举。”
清城院、武举,这五个字于周沁而言,是想也不敢想。
“他真这么说”长陵眉头一蹙,以师父的心性来说,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才对。
“我当时也傻了眼,师祖却一点儿也不像在同我说笑,他又多教了我两天武功,可惜我天资愚钝,他老人家教给我连皮毛都没有学好。”周沁说到这里,从布兜里掏出香囊来,“然后,他让我带着这个到金陵,要我把它交给舒副院士,不过,师祖百般叮嘱,要在过了武试之后,想办法跟舒院士一起参加武林大会,待到了武林大会后,方能将这香囊给舒院士。”
“武林大会”长陵接过香囊看了几眼,心道师父何曾会关心起中原的武林大会了
“他可有和你提起这香囊是做什么用的”
周沁摇了摇头,“他把东西给我后,让我务必保管妥当,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也没有告诉我他去哪儿,不过他倒是有同我提起若是我能把舒院士带去武林大会,或许,还能有缘相见。”
长陵心道如此说来,师父也会去武林大会若是能把叶麒也捎去,有师父在,保不准他的经脉之症便有法子可解了。
“师父要你在武林大会时才能将香囊给舒院士,你今日又为何要去三清堂”长陵问道“你是打算提前给么”
提到这个,周沁一脸羞愧的挠挠头,“我、我的功课一塌糊涂,兵器使不来,马也骑不好,更别说那些兵法了墨二师兄昨日找我谈过话,说我要是一直跟不上,是不能参加今年的武试的所以我,我才想”
“既然师父强调要在武林大会之后给,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长陵将香囊往前一递,话音一转,“你且收好,待大会时,再交给舒院士。”
周沁没敢接“我现在连武举都不一定能考上怎么可能去的了武林大会倒不如由您转交”
长陵眉心一扬,将香囊直接丢到她怀中,“丧什么,你既拜入我门下,要是连区区武举都过不了,岂非是给我丢脸”
周沁心里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讷讷道“姐、姐姐你是认我这个徒弟了么”
“叫我什么”
周沁当即大喜,忙跪身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整个人笑起来就像只雀跃的燕子,就差没扑腾飞起来了,她想了想道“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我听人家说,正式拜师是要送拜师礼的”
长陵一听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就摆了摆手,“不必了。”
“可”
“别可是,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起来。”她一开口,周沁立刻乖乖站起身,“离武举还有一个月,你没有基础,确实要勤加苦练,明晚开始饭后来找我,我有在自会监督你练功,文课方面你自己上课多用点心,至于骑射,你骑射课掌教是贺院士对不对”